沈念極其不待見他,也不知道他來幹嘛,添堵嗎?

原本以為陸家會對陸雪時跟男人結婚的事感到棘手,沒想到他們絲毫不在乎,還接受的很坦然,來到婚禮上就跟江謠自來熟的打了一輪招呼。

江謠沒想到在婚禮上還看到了鄭景行,一打聽是陸雪時請來的,老胡今日跟個花孔雀一樣已經換了第二套衣服了,他今天跟鄭景行感情格外好,看上去像難兄難弟。

兩人的目光頻頻落在江謠身上,一會兒搖頭一會兒歎息,看的江謠眉頭抽搐,把老胡拎過來走了一頓。

老胡不服:“我們倆一塊兒看的,你怎麼老揍我啊?”

江謠:“你順手些。”

化妝師到了,提著個化妝包包,坐在江謠身邊,看到他的臉,一個勁兒的誇。

江謠是不想化妝的,但人家搞婚禮策劃的說了,化了妝拍照才上鏡。

這不是讓江謠妥協的原因,江謠妥協的原因是聽到陸雪時也得畫。

他一個晚上沒見到陸雪時了,按照中國人民的婚俗傳統,新郎和新娘結婚這一天之前是不能見麵的。

陸雪時不信,但江謠迷信無比,他帶著陸雪時一塊兒迷信,把自己反鎖在酒店,死活不讓陸雪時上來找他。

下午一點,婚禮正式開始。

這個時辰,是江謠經過千挑萬選才琢磨出來的吉時。

胡星澤又去換了一套西裝,穿的比江謠這個做新郎的還花裏胡哨,不知道的還未江謠是做伴郎的。

江謠把胡星澤的行為理解為男人的挑釁,是看他今天太帥了,忍不住來搶一搶他的風頭,於是連推帶擠的把胡星澤弄回了更衣室,勒令他穿了一件樸實無華的黑西裝,讓他看起來像婚禮現場的侍應生時,江謠才滿意的點頭。

海風習習,家屬和朋友都已經入座。

陸雪時開發的海島是用來發展旅遊業,他們所在的位置就在海邊,鏡麵玻璃做成的地麵倒映著每一個人的臉,同樣的也倒映著天空與海麵,乍一看過去,仿佛整個婚禮都是在海麵上舉行。

花門設立在海邊,往前一步就是大海,司儀和牧師站在最前方,等待著新郎上場。

傳統的介紹詞跟流程走完之後,江謠終於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他後知後覺開始緊張,手腳都不知道怎麼走,跨第一步時同手同腳。

老胡樂得差點兒撅過去,不敢笑的太厲害,江謠的右手還放在他的手上,他立正站好,對江謠說:“後悔啦?現在跟我一起逃婚還來得及。”

牧師又喊了一遍江謠的名字,江謠這才從玻璃門後走出來,在眾人的視線中,走到花門前。

陸雪時與他穿著同樣款式顏色不同的西裝站在海天一線的交界處,遠遠望去,讓江謠恍惚片刻。

——真的結婚了嗎。

——真的一輩子都跟小辭在一起了嗎?

他穿越過花門,周邊的聲音忽然都消失不見。

江謠聽到了風聲和笑聲,側過頭看見了年少的自己背著書包走在上學的路上,漸漸地開始往前飛奔,拐彎處也很年輕的老胡騎著車朝他招手,他一路向前,還看到了哇哇大哭的江諺,沒有臥床的江美麗,她抱著他施舍自己僅有的母愛,也這樣看到了一片海。

最後他察覺自己的衣擺被人扯了扯,江謠停下腳步,回過頭看見了八歲的小辭。

他在一個沒有風也沒有雲的下午,身上掛著剛被揍完的傷,抱著鞋,光著腳,濕噠噠地滴著河水,無師自通的學會了喊:“哥哥。”

——“哥哥。”

陸雪時握住了江謠的手。

牧師問:“新娘江謠。”

江謠回過神,火了:“怎麼我就是新娘了?”

陸雪時怕他臨陣反悔,江謠這個缺德轉世的絕對幹得出來這事兒,他連忙開口:“我是我是,我是新娘……”

江謠滿意的點點頭,指揮牧師:“你重念。”

牧師擦了把汗,“新郎江謠,你是否願意這個男子成為你的丈夫與他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他,照顧他,尊重他,接納他,永遠對他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江謠舒了口氣,十分莊重:“我願意。”

陸雪時險些被他哥的小表情逗得在婚禮現場笑出聲。

牧師看向陸雪時,對著陸雪時這張帥臉,很有職業操守,麵不改色,臉不紅心不跳的說:“新娘陸雪時。”

“哎。”陸雪時還答應他一聲。

牧師:“你是否願意這個男子成為你的丈夫與他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他,照顧他,尊重他,接納他,永遠對他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陸雪時閉上眼,把自己心裏重複了一萬遍的台詞講出來:“我願意,榮幸至極。”

牧師:“現在你們可以交換戒指了。”

除去訂婚戒指,江謠還特意自己親手做了個結婚戒指。

從戒枕中掏出來的時候,差點兒把老胡的眼睛給閃瞎了——秉承著這個直男越大越好越大越貴的思想,鑽石大的離譜,而且還是那顆有市無價的紅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