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於飛有些愣神的看著容玉,幾次啟唇欲言卻都是一陣猛咳,最後他吐出一口鮮血後才覺得心裏猛然舒暢了很多,容玉臉色大變忙給他擦去那些血,一邊在心裏責罵自己不會說話。

燕於飛握住他的手,無奈的歎氣:“我記得,你以前都是叫我燕哥哥的。”

容玉的臉立刻就炸紅了,“你能不能、能不能說正事?我如今多大了?更何況,咱們現在互相之間都還有仇恨未解,你不要執著這些兒女情長!”

“為什麼不執著?”燕於飛似笑非笑,他生了一雙仿佛會笑的眼睛,不說話的時候都覺得他那雙眼裏自帶柔光,這一笑起來就好似春風拂麵一般,的確比燕阮更多了幾分風華。

“我們之間的兒女情長難道不就是正事嗎?”燕於飛輕輕的說,“並不是你殺我,是我讓你殺的,算起來我也有錯。”

容玉永遠也無法抵抗燕於飛,這個男人非常懂得如何去捏他的軟肋,他永遠都是那樣溫文爾雅慢條斯理的模樣,卻在談笑間把人牢牢的握在自己手心裏,不管容玉怎麼想擺脫這些束縛,隻要燕於飛似笑非笑的湊過來輕輕的喚一聲“小玉”,他就什麼都做不了。

“你當時為何不躲?”容玉說起來心有怨恨,恨自己魯莽無知,也恨燕於飛隱瞞一切。

燕於飛幽幽一歎,“倘若我知道束息能這樣偏執,當時無論如何也不會擋那一劍的。你當時那樣恨我,我還能怎麼辦呢?”

容玉眼眶微紅,“所以,你以為我不會下手殺你,可我還是下手了。”

“是啊。”燕於飛有些頭疼的說,“早知道你氣成那樣,我那晚就不對你說那麼多過分的話。”

容玉心裏有很多怨懟,可看到燕於飛如今虛弱病怏怏的模樣,忽然就消散了。

“對不起。”

容玉低聲說道,“我對不起你。”

燕於飛扭頭驚訝的看著容玉,容玉隻在他麵前哭過一次,就是那晚被他趕出去之後,那時燕於飛明明知道他的難過委屈,卻還是硬起心腸要這麼做。

這是第二次。

他身上不知怎麼的生出一股力量起身用力抱住容玉,“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我總是讓你哭。”

“我以為,我以為我能保護你。那時,束息跟他的部下一直在與我作對,他們仇視中原人,更不許我同你交往,我以為我能把事情完美解決,然後去中原親自接你。”

“我不需要。”容玉覺得自己很沒用,三十出頭的人了還像當年的少年一樣動不動就哭,但他在燕於飛麵前總是提不起男人氣概來,“我從不需要你保護。”

“是。”燕於飛拍拍他的後背歎氣,“我的小玉長大了。”

“不要叫我小玉。”容玉狠狠的說,“我們之間算兩清了。”

燕於飛拍他後背的手停了下來,“兩清?怎麼會兩清呢?不是說要成親?”

容玉掙開燕於飛,小心的把他扶回去靠著床,硬是板著臉說:“成親?我們之間還有以後?”

“為什麼沒有以後?”燕於飛單手托著下巴跟他算賬,“你把我弄成現在這樣,我後半生誰來照顧呢?”

“小玉,這十幾年你過的不易我都知道,我也懂你恨了我這些年,你自己也不知道心裏還有沒有我,可是你不能丟下我。”燕於飛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心髒處,強迫他直視自己的眼睛,“你已經走了十幾年,可我還停留在原地。”

“我還愛你。”

容玉被這句話炸的魂都飛了,就算是十多年前他們還睡在一起的時候,燕於飛也沒跟他說過這句話,他現在都過了而立之年,侄兒都能成家了,突然被來了這麼一句告白,容玉簡直不知道自己該有什麼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