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倆回來才好呢。”
見紀怡景並不放心,他又補充了道,“我剛從宮裏過來的時候,也和她另提了一次。說這孩子和母親相像,定然會討她喜歡的。”
提及這個,紀怡景便有了話,難掩笑意道,“這幾日宮裏也來過不少人探望。見過孩子的人都說,這孩子和皇上相像得緊呢。”
顏涵亦一怔,詫異道,“宮裏有人來過?”
“皇後,還有端君,都派人來看過了。”紀怡景看出他吃驚,卻不敢隱瞞,隻是有些不確定地謹慎答道。
“我當初便告訴你不要大肆宣揚。他們又是怎麼知道的。”顏涵亦惱道。
“我……也是想著或許皇上架不住周遭人說,就肯回心轉意了。”紀怡景猶豫著道,“可我也沒故意往外露,隻是沒捂著就是了……”
“糊塗!”顏涵亦忙著搖頭,斥道,“你了解她還是我了解她?你竟想要要挾她?”他瞧著紀怡景,一幅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竹筒倒豆子似地道,“你就不能叫柳臻安安靜靜把孩子生出來,再安安靜靜地回宮?告訴過你多少次了,先別聲張,孩子一出世,隻叫她自個兒知道。到時候我再想辦法哄她來接人。如今天下人都知道她的侍君把孩子生在了外麵,你叫她的臉往哪兒擱。”他抿嘴歎氣,道,“我就說,都這麼多天了,她怎麼還不肯派人來。你瞧著,瞧她會給你好果子吃。”
紀怡景愣了愣,心中又悔又急,半晌再說不出句話來。
看他惱悔,顏涵亦隻得收了埋怨,改而安慰道,“算了。你心裏急,我也知道。你放心,畢竟是血脈相連的母女,我把話已經都說透了,她也已經動心了,大約今兒……便會派人過來吧。”
紀怡景點了點頭。事到如今,他隻能將自己親生兒子終身幸福的唯一出路,也是自己妻主前程最後的一點曙光,完全著落在這自小便在一起的玩伴兒身上了。
顏涵亦也體諒他的心思,便也不再多說。告辭離去。
紀怡景也沒什麼心思再留他,隻強打了精神送他出門,隨即便去到柳臻的住處,指揮著人幫著打點行李,又一麵留心聽著外麵的消息。
果然到了晚間,管家便上氣不接下氣地衝進門來,氣喘籲籲地報說宮裏來人了。
清塵收露,霜痕淺綴。
日子短了,收燈的時辰也向後推了。顏涵亦幾乎是宮門一開,便入了門來。守城的兵馬司甚至疑心他是天不亮時便就在外麵候著的了。
天色尚早,宮殿樓閣都籠罩在一片迷茫的青色之中,幽幽暗暗。幾乎是不屬於這個時際的霧凇,滿樹滿樹,像花朵般淩霜怒放,似化非化。
他穿過一處處的門樓殿堂,庭院丹墀,到了文源閣外殿門口,叫人進去通報。
文源閣的菊花開得正好,紛紛揚揚的,讓人有種季節的錯覺。可他卻多少有些無心欣賞,隻負手立在院子裏,瞧著一宮的人急匆匆地忙來忙去。
“哥你難不成昨夜是在宮裏住著的麼,”顏莘正在整裝,瞧著他便幾分奇道,“怎麼這麼一大早就過來了。”
顏涵亦一眼看見容千青站在一旁,默不作聲地低頭替她整理衣飾,便知他是夜裏侍了寢的。他知她說話幾乎已是不避諱著他,便笑了道,“臣是從宮外過來的。”
他正猶豫著如何開口,卻不知顏莘見他一早趕來,便已差不多猜到了他的心思。此刻她雖正是在忙著收拾準備上朝,卻也仍舊騰了空子坐下,道,“說吧。急成這樣兒,什麼事兒。”
“還是陛下了解臣。”顏涵亦幾分笑道,“臣是為了柳昭林的事情。”
話一出口,顏莘便覺得在自己前襟上拾掇著的容千青的手略滯了滯,隨即又動作了起來。她心裏好笑,卻明知故問道,“柳臻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