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出事當晚。”
他知吟竹必然要質問自己為什麼沒有早些向他透露,隻得道,“您知道的,因為安君的事情,在您的事兒上,皇上總不大肯信任奴才了。所以……奴才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吟竹長歎一口氣,心裏卻更涼了。
“柳昭林……”他隱隱有些不敢再抬頭看若韻臉色,隻幽幽道,“皇上會為了那孩子……恨我罷……”
聽若韻無話,他停頓良久,卻皺了皺眉,仿佛自言自語地道,“我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我隻覺得,自己心裏,都被嫉妒填滿了。”
他知道若韻除顏莘之外,最忠心相向的便就是自己了,所以與他說話時,他幾乎沒什麼顧忌:“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越來越醜陋了。”
若韻在心裏輕歎了一口氣,再不說話。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網_提_供_線_上_閱_讀_
半個時辰後。文源閣內書房。
“就隻說了這些?”顏莘坐在禦案後,聽了若韻回稟,淡淡問道。
“是。再無其它了。”若韻將方才與吟竹的對話一一向她複述了清楚,思忖著再無遺漏,答道。
顏莘不語,隻抬眼朝半掩著的月窗望了望,像是在想事情。
若韻揣量再三,試探著道,“恕奴才多嘴了。或許是……這些日子的事情太多,招得皇後心悸了?”
顏莘依舊麵無表情,隻淡道,“的確是多嘴。”
“奴才該死。”若韻連忙噤聲,抽身便後退。
“回來。”顏莘出聲喚道。
她轉臉,自下方凝視他,直看得他局促不安,才緩道,“你知道你在做什麼。”
若韻一時慌了神,連忙跪下。
“你心裏清楚,朕縱容過一個,是因為他肚子裏有朕的孩子。你掂掂你的斤兩,瞧瞧還有多大的勝算,值得叫朕完全不在乎被你們玩弄於股掌之間。”
若韻得她優厚慣了,幾乎從未聽過她如此疾言厲色的與自己說話。一時怕得渾身顫唞,隻連連磕頭,道,“是。奴才再不敢與那邊通聲氣了。”
顏莘點頭,揮手道,“下去吧。”
向晚時分,落了今冬第一場雪。雖然淡淡,卻滿天霰散似的,紛紛揚揚。
顏莘到浮碧宮時,已是酉初時分。冬日漸短,天色陰沉中,朔風微嘯,寒意透人。
整個寢殿裏安謐無聲。一進門,一股暖意撲麵而來。
莫璃久是養尊處優,偶爾出門一趟便覺得十分累了。午後瞧著天色暗了,便歇了一覺。眼下也是剛醒過來不久,隻懶懶地歪在那兒,瞧著她進門,也不去接。
顏莘繞過照屏轉進來,一麵褪下沾染了雪的毛皮外氅,一麵笑著湊到他麵前,伸出雙手便向他身下的被窩裏塞過來,笑道,“來,給我暖暖。”
莫璃淡笑一聲,卻突然起身,掀過自個兒身上的錦被,整個兒朝她兜了去。待將她身子裹進厚重溫暖的被子下,雙手便在她脖頸處合什。
顏莘先是一愣,眼看自己卷入被裏,他好不容易積攢出來的溫暖一下子消失殆盡。再一見他身上是薄紗質的睡衣,自己卻是外袍,心裏便十分過意不去。她忙從他懷裏掙開,又把被子重新給他裹好了,按他躺下,心疼道,“傻瓜。我這剛從外麵進來呢,多冷啊。”
莫璃笑笑,享受了她這殷勤,依舊不答話。
顏莘彎腰,隔了錦被覆到他身上,低低說了幾句玩笑的情話兒,言罷又在他臉上唇上一陣亂吻。
她全然不顧一屋子的下人,莫璃卻更是無所謂。隻由著她沒頭沒腦地親了一陣子,連臉都沒個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