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轉頭看向薛雲舟,沉著臉道:“你們在做什麼?”
薛雲舟齜了齜牙,收起桌上的匕首:“看他不順眼,找茬出出氣。”
賀淵頓了頓,遲疑道:“是因為當初打過架,還是因為他說你沒有世家公子的氣質?”
薛雲舟頓時覺得臉上掛不住,轉頭衝著門外喊:“餘慶,去把雲清公子叫過來!”
賀淵摸摸他的頭,在他身邊坐下:“今天感覺怎麼樣?”
“唔……還不錯,你看,已經有點隆起來了。”薛雲舟摸摸肚子,抬眼看著他,“你進進出出在忙什麼呢?”
“給趙將軍寫信,他應該已經帶著大軍返回青州了。”
“寫信?有什麼事嗎?”
賀淵眉目沉冷下來:“之前派人去打探消息,現在已經有結果了。突利那邊根本沒有任何突發狀況,那他們在戰局非常有利的時候退兵,隻能說明他們的真正目的並不是侵占中原,那場仗,他們隻是佯攻。”
薛雲舟點點頭:“那他們的真正目的是為了對付你?”
“差不多,若不是有高子明那個變數,我當時可能就遭遇埋伏了,即便我沒有出什麼事,現在不也離開京城了麼?雖然沒什麼實際損失,但對皇帝來說,他現在自由了。”
“不是吧……”薛雲舟有點難以相信,“堂堂一國之君,竟然勾結外族對付自己的親叔叔。”
“應該是薛衝與突利勾結,皇帝是最大獲益者,但他本人不一定了解那麼多,這畢竟是他的江山,我想他還不至於那麼荒唐,做出這種引狼入室的事。”賀淵說完頓了頓,又道,“另外還有一個消息是從京城送來的,當時真正的戰報是說突利休兵,但被人掉了包,那個人是我們這邊的。”
“內奸?”
“嗯。”
“地位應該不低吧?”
“一名副將。”
薛雲舟坐直了身子:“你打算怎麼處置他?”
“按軍法處置吧,這種通敵叛國之人,必然是死路一條。”
薛雲舟一想到那人差點害了賀淵的性命,就氣得牙根直癢:“便宜他了!如果是真正的賀淵,揭他一層皮都算是輕的!”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就聽見外麵傳來腳步聲,接著一名年輕男子大搖大擺走了進來:“怎麼樣?這回打理幹淨了吧?”
薛雲舟回頭,猛地瞪大雙眼,遲疑道:“……嚴冠玉?”
嚴冠玉換了一身像樣的長衫,又將臉麵整理幹淨,剛洗過的濕漉漉的長發鬆鬆綁在腦後,再加上眉目俊朗、身姿挺拔,儼然一位翩翩佳公子,與之前的土匪形象簡直判若兩人。
嚴冠玉頗為自戀地笑了笑,一抖袖擺:“正是在下,如何?是不是被在下的風姿所折服?”
薛雲舟嘴角抽了抽,半晌才慢慢開口:“你還是別說話了,一說話就原形畢露。”
嚴冠玉不以為意,左右看了看:“瘸子呢?私塾不是也有他的份?”
門外陡然傳來“喀嚓”一聲脆響,屋子裏的三個人齊齊看過去,隻見薛雲清坐在門外,臉色黑得如同墨汁,手裏緊緊握著一截被折斷的竹笛,竹笛的斷口處正輕輕顫著。
嚴冠玉自來熟道:“瘸子你來了?快進來啊!我們好好商議一下。”
薛雲舟真想罵他嘴欠,可看到他臉上自然得好像什麼都沒發生的神色,又隱約覺得,自己之前的小心翼翼顯得有些愚蠢。
薛雲清對自己的腿腳問題十分在意,可旁人越是避嫌,反倒越襯托出他的與眾不同,如嚴冠玉這樣,頂多在最初讓他氣一下,時間久了,說不定他反倒因逐漸習慣而不怎麼放在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