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喬林也挺悲催的,昨天被家裏逼著辭掉工作,今天就坐著這破車,遇到這破事,跑到這破地方來了。
他感覺自己肯定是老爸老媽當年買彩票中獎的附贈品,有這麼坑兒的嗎?
在南方大都市有一份體麵的高中教師的工作,眼看著都能落腳在那了,就因為當年那破堂叔的一句“等我死了,就讓喬林接我的遺產”這句玩笑話,現在全飛了,全都飛了!
堂叔,號稱在鄰省臥牛村的八十畝土地和三畝大的院子就留給喬林這個親侄子了,喬林作為風流鬼堂叔的“遺產繼承人”,就不得不放棄優渥的工作和生活環境,屁顛屁顛跑到這高原山區荒漠結合部的地方來當一個修理地球的。
憑啥?
到底憑啥?
不說一天前還呆著的一線城市,就說老家那個六線小城市,雖然地處半幹旱地區,可那也是山清水秀的旅遊區,境內還有一家5A級名山呢,可這破地方有啥?
昨晚百度了一下,喬林隻看到一個字,窮。
今天在縣城下車後,喬林又看到了四個字,風景如畫。
有山有水,看起來風景如畫,對不對?
可這年頭,哪個風景如畫的地方,不是人跡罕至的地方?沒有人去,就是一個字,窮!
下了綠皮火車,又花了十五塊錢搭上這輛除了喇叭不響,其它地方都在轟鳴的破汽車,旁邊還坐著一個小屁孩,猶如騎馬一樣上下顛簸著,喬林覺著自己是被世界拋棄了。
天爺爺,這什麼地方啊,外頭破馬路上居然還有人騎著馬在狂奔。
我穿越了嗎?
小屁孩忽然嘻嘻嘻地笑了起來,前頭跪在車椅上好奇地盯著喬林的碗手機——其實是在導航,看自己距離“鬼門關”還有多遠——的那個咧著嘴,露出一口隻剩下最前麵老哥仨,還是上下都要算上的門牙的老太太嘴裏咕噥著,喬林似乎聽明白了她在笑嘻嘻地說:“哎呀,看把你褲子都尿濕了哦!”
連忙轉頭一看,喬林差點暴走。
小屁孩,勞資就帶了兩條褲子,這是唯一幹淨的一條啊,畫地圖很好玩嗎?
“你可別嚇他,這小破孩機靈著呢。”忽然,耳朵上似乎被暖風熏了一下,有人在他腦勺旁邊說話,聲音清而不脆,糯而不黏,極是動人。
這車上居然還有美女?
喬林連忙忍住差點出手的衝動,二十七八的人,總不能連點脾氣都沒有不是?
稍稍扭頭,隻見距離自己不到十厘米,一張潔白的鴨蛋臉微笑著,那可真是一張讓人過目難忘的臉蛋啊。
沒有化妝品的增白增亮,有的隻有皮膚本來的白淨肉感,吹彈可破是什麼感覺喬林不知道,他隻知道,麵前那張臉給他的感覺隻有本色和自然,卻比任何化妝品堆砌出來的要誘人千百倍。
深山出俊鳥啊!
喬林衝她點點頭,心裏卻奇怪至極。
這女人漂亮的很,三十歲左右的樣子,五官精致,身材也應該很好,可她的眼睛卻笑著冷漠。
很奇怪的矛盾。
更奇怪的是,車裏還有人站著,可這女人身邊的座位卻空著。
這裏麵肯定有故事,這輛車上的人素質沒高到避險不肯和漂亮女人往一塊湊的地步,車後麵的那排座位,幾個二十多歲的男女不是正在互相占便宜嗎,他們可並不太熟。
吸了口氣,車裏的空氣太渾濁了,喬林看著手機導航裏自己代表的紅點距離臥牛村三個字越來越近,琢磨著要不要下車步行算了。
幾公裏的山路,走著並不比坐車難受!
忽然,車發出吱吱嘎嘎的響聲,一頭在路邊停了下來。
有人上車了。
上來的是個腮幫子上有個黑痦子,痦子上長了一根三厘米還要長的黑毛的肥大漢子,跟一座肉山似的,以喬林一米七八的個頭,他感覺這家夥身高恐怕至少有一米九八,體重怎麼的也有二百二三。
旁邊那小屁孩立馬跳了起來,笑嘻嘻地鑽到巨漢的懷裏,眼珠子骨碌碌地在喬林身上打轉,忽然手指一指喬林,對巨漢說:“爹,他剛才嚇唬我,你看,都把我嚇尿了。”
喬林總算明白了,城市裏的娃套路是很深,可村裏的也不是什麼善茬,從小就這麼不要臉,長大了能是什麼好鳥?
巨漢瞪著眼睛,噗嗒噗嗒地走過來,車都被他踏地震動著。
“欺負我娃幹啥?”巨漢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喬林,惡聲惡氣地質問。
喬林看了衝他做鬼臉的小屁孩一眼,這要是他兒子,早打的屁股開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