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日上三竿。
葉婉欣揉著生疼的腦袋從睡夢中驚醒,就聽到門外一直有人喋喋不休。
“鶯兒?”葉婉欣從床上爬起來,腳下如同踩著雲霧一般飄渺無邊,鶯兒端著木盆走進來,“娘娘,您總算是醒了?”
葉婉欣一邊揉著太陽穴,一邊飛快的掃視著寢殿的情景,卻見衣架上掛著的,竟然是那件曾經自己穿過的大紅色嫁衣。
“誰把本妃的嫁衣拿出來的?”
鶯兒哦了一聲,繼續答著,“是幽王殿下讓奴婢翻找出來的,昨天下午的時候,小喜子還很著急的樣子,說務必要整理幹淨,說娘娘回來要穿的!”
“要穿?”葉婉欣更加一臉的狐疑,“這成親這麼久了,誰還要穿嫁衣啊?”
不對?
昨天晚上……
紅燭、紅綃、紅綾、紅喜字……
“葉婉欣,你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貨,你不是要本王娶你嗎?你醉成這個樣子,怎麼跟本王拜堂?”
“本王忙活了那麼久,你這個蠢貨,差點害了這樁美事,快點起來,待會兒父皇就要來了?”
“啪……”
“冷子寒,你個混蛋,你個忘恩負義的東西,你付我,你竟然付了我……”
頃刻之間,昨晚如同夢境一般的畫麵,一張一張的在腦海裏回放。
天啊,自己都做了些什麼?
“幽王呢?”
葉婉欣猛的從座位上站立起來,伸手握住鶯兒的雙手,帶了驚恐的眼神看著鶯兒,鶯兒身體微顫,卻是有些害怕,畢竟,自己侍奉葉婉欣這麼長時間以來,還從未見過她如此緊張,難道,王妃娘娘把昨天酒醉之後的情節,都想起來了?
“回娘娘的話,殿下一早,就被皇上傳喚進宮了!”
進宮?
對啊,昨天晚上自己大鬧婚宴,明明是被淩皇看見了的,而且,還是淩皇下令護衛,把自己帶走了,可,後來怎麼又回到了冷子寒的寢殿裏的?
難道,還是冷子寒救了自己?
天啊,這回純粹就是作死啊!
“鶯兒姑娘,王妃娘娘倒是醒了沒有啊?”
門外,一個老公公的尖利聲音高聲傳來,明顯帶了不滿。
鶯兒這才回過神來,看向葉婉欣說著,“娘娘,宮裏來了人,說是過了傳柔妃娘娘懿旨,說是讓您接旨!”
葉婉欣頓了一會兒,“他們來了多久了?”
“有一會兒!”鶯兒看葉婉欣好像很不高興,一副謹小慎微的答著。
“看來,自己造下的這個孽,也隻能自己一個人承擔了!”
葉婉欣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轉身,也不梳洗打扮,穿著一身寢衣、披頭散發的就走出了寢殿。
“哎呦?”那公公拖著浮沉,看著衣衫不整走出來的葉婉欣,一副極為不滿的表情細聲細語的說著,明顯帶了嘲諷的意味,“都說幽王妃是個灑脫不羈的豪爽女子,以前咱家還不敢相信,今日見了,果然是名不虛傳!”
“少廢話!”葉婉欣一副懶得跟他們搭話的冷漠神色,“這裏是幽王府,不是你們皇宮,本妃讓你開口你便開口,沒讓你說話的時候,你連個屁都不能放!”
“你……”
“怎麼?”葉婉欣一副唯我獨大的表情,眼神淩厲的看向那老公公說著,“公公出了宮就忘了自己的本分了嗎?是不是還需要本妃好好教教公公,公公再回宮複命啊?”
“你敢?”那公公本事仗著李家人爬上來的,在宮裏作威作福慣了,再加上平日裏出宮幫李柔兒辦事,走哪兒不是被巴結逢迎,偏偏來到幽王府,非但沒有受到禮待,反而還硬生生從幽王府等了足足半個多時辰,本來心裏就有氣,這葉婉欣開口一挑釁,更加的來了氣。
“來人!”葉婉欣雙臂環繞,一副不痛不癢的慵懶表情,“拖下去,板子伺候,什麼時候這狗奴才嘴巴能吐出點象牙來,什麼時候就可以不打了!”
“醜八怪……”
“出言不遜、汙蔑本妃,更加要狠狠地打!”
“你……咱家可是來宣讀柔妃娘娘聖旨的!”
“呸!”葉婉欣冷不丁的唾了那公公一口,一副懶得再理會的惡心表情,見幾個家丁把那公公拖走,卻真的留下一紙聖旨掉落在地上,慌忙撿起來看了一眼,驚得葉婉欣卻是猛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李柔兒果然夠狠,還好自己根本就沒有著了她的道。
淩皇命她給幽王選妾,她卻給了自己三個最不想看到的名單,好啊,著實是好!
如果名單裏麵的三個女人,任何一個進了幽王府,自己今後的日子,永遠別想好過。
葉婉欣把那張所謂的懿旨卷好,順手交到鶯兒手上,語氣低沉的說著,“告訴護衛,那個老公公給他留一口氣,讓他拿著他的懿旨,趕快滾!”
鶯兒將接過那道所謂的懿旨,轉身按照葉婉欣的交付去辦了。
處理完那個來府宣旨的老公公,葉婉欣一天都在魂不守舍的思考著昨晚的事情,卻是越想越覺得自己丟臉到家了。
為了彌補一下自己的過失,葉婉欣一早就跑去膳房開始準備晚上的飯菜,想著借助二人吃飯的機會,好好的向冷子寒認個錯,隻是,不知道他還會不會給自己這樣一個機會。
葉婉欣做好飯菜,坐在飯桌前,拖著兩邊的小腮幫,依然是一臉的苦思冥想。
一邊想著,一邊還擔憂冷子寒回來,自己該如何開口給他講第一句話。
隻是,左等右等、左想右想,卻始終沒有看到冷子寒回來的身影……
漸漸地,葉婉欣開始更加擔憂了。
“娘娘,雪兒公主求見!”鶯兒從膳房門口小聲稟著。
“不見!”葉婉欣一副沒好氣的回應,想著這南宮雪兒還真是無孔不入,自己不是還沒出什麼事情嗎,她竟然這麼早就過來搗亂。
“真的不見嗎?”儼然,這個再次反問的細膩女子聲音,就是南宮雪兒本人。
她還真是沒把幽王府當成別地兒,竟然不請自來。
“既然來了,就請雪兒公主進來坐坐吧?”葉婉欣語氣懶懶的說著,雖然非常不待見南宮雪兒,但畢竟她人在外麵,把她冷在外麵,萬一冷子寒回來,看到自己做的這般絕情,又該不知道怎麼想了。
放在平時,葉婉欣不會在意,可在今天這個敏感的時刻,葉婉欣卻不想再因為一個外人,加重冷子寒對自己的不滿。
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讓她進來,隨便她怎麼說,反正自己就是雷打不動好了。
南宮雪兒把身邊的兩個隨侍丟在了門外,隻身一人走進來,入門第一眼便看到這做的滿桌精致菜肴,忍不住帶了幾分鄙視的神色。
葉婉欣隻是快速的掃了她一樣,卻完全沒有要跟她起問安的意思。
“好啊,看來我們之間,這最後一次的問安之禮,也被幽王妃給生生的省掉了!”南宮雪兒不緊不慢的走了過去,緩緩坐在了那張飯桌的前麵,葉婉欣卻還是那樣呆呆的坐著,儼然不想和她說話的樣子。
“芹菜、竹筍、荷葉紅棗瘦肉湯?”南宮雪兒看著桌上這幾道極其刺眼的菜肴和湯,卻是一臉的憎惡,“其實……若不是你有意遮掩,拿心兒當了自己的替身,說不定本妃早就能殺了你!”
是麼?不過冷子寒已經跟自己坦白過,他對南宮雪兒所做的一切,了如指掌,怎麼可能看著她傷害到自己,隻是這女人太過自負罷了。
不過這些,葉婉欣根本不想跟她多說。
“子寒對你如此情深意重,你卻拿他對你的所有的好,當做炫耀的資本,葉婉欣,你究竟是人是鬼,到底還有沒有良心?”
葉婉欣不理她,她卻越說越來勁,不過關於李柔兒為子寒選派妾侍,裏麵卻是有南宮雪兒的名字,卻是不爭的事實。
“雪兒公主做不了幽王殿下的平妻,是不是來幽王府找臣妾興師問罪來了?”葉婉欣一副不冷不熱、不緊不慢的表情說著,儼然帶了一副輕蔑和嘲笑的口氣,真不知道她成天都在想些什麼,放著好好的雪國公主不當,竟然願意跑來幽王府,隻做一個小小的平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