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房中卻不見那兩人的蹤影。她正慌張,又見他們一前一後從外麵回來。真寧不再提留飯的事,草草道別,臨走忽然問:“先生,你見過仁恭皇後。你看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殿下與娘娘同在深宮,為何想起問外人?”
“最近事情太多,恐怕我已眼花繚亂。”
李懷英仔細地想想,說:“麵有絲竹之清和,心懷金石之鏗鏘。”
真寧點點頭,“我記住了。”說罷就同來時一般,悄悄地走了。
馮氏愈加心驚膽顫,試探著問丈夫:“公主來得好蹊蹺……”他不答話,有心事似的沉▃
崔落花向之惠正色道:“還不去再煎一碗!”轉臉對著素盈鬆了口氣:“娘娘醒來就好。”
素盈坐起身直說口中發苦,又渴又餓。宮女很快奉上酥酪粥,素盈一邊喝一邊含笑道:“一不留心居然從早睡到晚。原本答應信則,今日要見他弟弟呢。疑心重的人準以為我是故意讓人白走一趟。”
崔落花避過素盈的目光,低低地說:“不會的。”
素盈察覺她吞吞吐吐的神色,捏著湯匙呆住,好一陣兒之後才問:“我睡了多久?”
崔落花起初不願回答,但也知道不能瞞她,終於訥訥地說:“今日已是第四日。”
盛滿粥的湯匙“撲”的滑落在素盈膝上,弄出好大一塊汙漬。宮女慌忙拿幹淨的絹帕來擦,可是素盈的手指緊緊地抓著裙子,全然不在乎抓了滿手黏稠。
“四天……?”她的胸腔像咳嗽似的一震,好像被這晴天霹靂驚得立即要哭出來。崔落花跪在她腳邊,懇求道:“娘娘,請準臣即刻修書,召王秋瑩回宮。”
素盈仿佛沒有聽見。她一動不動地坐了良久,最終平靜地對宮女說:“為我換件衣裳。”
“娘娘!”崔落花還欲堅持,素盈輕輕地一擺手:“秋瑩遠在粟州,不必勞師動眾去找她。被不明就裏的人知道,還以為宮裏出什麼大事呢!”
“娘娘的安康難道還不算大事嗎?”
“我沒事。”素盈說罷,不緊不慢地走到屏風後更衣。
崔落花的信早已寫好,隻等素盈首肯,就著人送往粟州。她為素盈的固執己見找了很多理由,但沒有一個理由能說服她自己,相信素盈視性命如同兒戲。
崔落花沒有忘記當今天子也曾經曆悠長的沉睡,也沒有忘記高位者撲朔迷離的健康狀況給宮廷帶來怎樣的不安。她左思右想不能安心,終於還是拿出袖中的書信,交給信賴的人星夜送往粟州。
這夜又落了一陣雪,雖沒有成氣候,米粒大的霰珠仍鋪了滿地。踏上去,仿佛踩著一地琉璃屑,纖細脆弱的破碎聲讓人不由自主放輕了腳步。
深泓讚歎地俯瞰這條地上的銀河,欣賞了好一會兒,才命宦官們掃開一條道路。雪就要停,他令人挪開雪傘,仰麵迎著寥寥無幾的雪糝子,尋找夜空中的微光。
濃雲那邊定有一輪皎皎明月,即使厚重的陰霾也掩不住它,被它絕大的力量印上淺淺的透亮的暗花。“真是好月光。”深泓對著無月的天空歎了一聲。說罷笑了笑——不明白他的人,一定以為他的一生都用來說胡話。
丹茜宮依然燈彩煥爛,雪夜裏更顯出暖意。深泓沒有讓人報唱駕臨,靜靜地走入一片溫馨燈火之中。
素盈斜坐榻上,就著一盞白紗燈做針線。這情景可不多見。深泓看了片刻,悄悄地走到她側邊。她做得太專注,全副心思尋找下一個完美無暇的插針之處,甚至沒有察覺他在一旁觀察。
“這麼小的衣服給誰穿?”深泓一出聲,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