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公公掃了她一眼,慢慢地將他所知的帝王娓娓道來。
直到離開這麼久,素盈才發現,自己對宮廷仍隻是一知半解。
潘公公也講到了胡人的預言。素盈涼涼地慨歎:“一直到此生終結,屬於他的花還是沒有開放。”
“也許已經開過了,隻有他自己才知道。”潘公公微笑著說:“娘娘,你不能期待他像尋常的男人,□裸地表達愛意。理解他的愛情,是很辛苦的猜謎啊!”◢思◢兔◢網◢
那麼她始終是一個笨笨的猜謎者吧?仰著頭在燈謎下徘徊,欣賞它的精妙,可到底還是糟蹋了出謎人的心意……素盈想笑一下嘲笑自己,眼睛卻溼潤了。
【老潘&素盈】
叛徒
這一夜有稀稀落落的風雪。灰白的雪片在天地間孤零零地翻滾,不知是雪追著風,還是風纏著雪。素颯的快馬飛馳而過,驚擾了它們的遊戲。雪片犀利地打在他臉上,可是他並不在乎。
他對著那些雪花,在心裏不住地說:“妹妹對我而言,不僅僅是皇後,不僅僅是惠妃,也不僅僅是生母留下的唯一同胞。”
他無法對別人解釋的事,隻能對著飄雪的曠野傾吐。即使說出來也沒有人會在意的話,隻好在沒有聽眾的時候說出來。
“妹妹是我的家。拋棄她,我就算還有成千上萬個親戚,也是一個無家可歸的人。我將無處安放我的思念,無處寄托我的榮耀,無論走到多遠、多高的地方,我將是個獨夫,感受不到任何喜悅。”
漸漸的,泰陵在地平線上露出一條邊。
“妹妹是我的弱點,讓我永遠是個凡人。有她在,我才會有所珍惜,不變成鬥爭中的困獸。我知道我可以變得很冷酷,甚至很凶殘。但是隻要有她在,我依然可以變回凡人。即使越界,她會把我拉回來。”
可是,今天……
妹妹是他的界線,可是今天,他將要拋棄她。
從此以後,再也無法追求自己的安樂,無法再回頭了。
漫天飛舞的雪花轉瞬就吞沒了他的背影。
【素颯】
素盈歎了口氣。“我注定要寂寞啊!我是一味毒藥。誰碰,誰的仕途就要遭殃。”
謝震卻說:“我也曾以為自己是毒藥——無數次出生入死才得到將軍封號,可是仿佛被詛咒似的,從那之後屢戰屢敗。”他抬起頭,望著素盈說:“跟隨我、信任我的人,先後死在我的眼前。連我自己,也要被軍法處置。於是好像寫遺言似的,寫了一封信給你。”
素盈聽得呆住,喃喃道:“我不記得呢……”
“我記得信裏慨歎,不知有沒有人會為我收骨,即便沒有,不知有沒有人會為我落淚,即便沒有,不知有沒有會在日後提起,曾經認識我這樣一個人。”謝震傻傻地笑了一下,說:“我的上司準許我戴罪立功,在上戰場之前,我收到你的回信——‘我會,我會,我會’。”
“這是我活下來的緣故,為那三個‘我會’。”他說。“這是我一直都在的緣故——不希望看見那個說出‘我會’的人,對是非生死、人情冷暖再也無動於衷,再也不能說出‘我會’。”
他嘿嘿低頭一笑,說:“這樣的理由,如今自己想來也覺得天真。可既然是真心想過要實踐的事,就值得去做。”
素盈的嘴扁了扁,“你要知道,我不僅僅是一無所有。我還會帶走別人的一切——選擇和我站在一起的人,會受我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