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段(2 / 3)

素盈輕輕地說了什麼,深泓沒有聽清楚,“嗯?”一聲示疑。她又在啜泣中說了一聲:“深泓……”

隻有若星叫過他的名字,素盈從來沒有。深泓無比詫異地望著她,很快恢複了平靜。“不準哭。”他說:“別讓這一次收場,又變成悲劇。”

素盈破涕為笑:“如果你不是一國之君,可能會發現,素盈並不是現在這一種人。抱歉變成現在這樣子,不得不悲劇收場。”

【深泓&素盈】

溺嬰

真寧抱著睿澄上了小船,向身後看看,問:“李大人會劃船嗎?”李懷英自是會的,真寧便命那舟子退到岸上,說:“隻準李大人跟上來。”眾人聽她如此吩咐,默默地目送李懷英與她登舟破水而去。

那小舟漂到湖中心,李懷英穩了舟楫,一言不發望著真寧的背影——她仿佛入定似的,抱著睿澄坐在舟頭,姿勢絲毫未變過。李懷英不敢出聲驚她,隻覺得手心全是冷汗。

過了一會兒,真寧問:“石頭呢?”

舟中早備好一隻箱子。李懷英打開一看,是一塊十來斤重的石頭,連繩也縛好了,隻待向睿澄身上一纏便可結果他的小命。李懷英未作答,真寧自己騰出手來,抱起那塊石頭。她左臂彎中是酣睡的睿澄,右臂彎中便是石塊。李懷英還沒來得及看清她的神情,她又轉過身坐在舟頭。

平日湖上風大得很,然而今日出奇的靜。李懷英聽到真寧噝噝的喘氣,忍不住喚了聲“殿下”。真寧沒有聽見。她的眼睛瞪得老大,緊緊盯著熟睡的睿澄。

小嬰孩的睡臉寧靜,完全沒有意識到命懸一線。真寧的胸脯一起一伏,卻沒有察覺自己呼吸急促。她把目光轉開,望向水麵。不知怎的,在倒影裏看見父親。

“並非生在皇家,就有左右這個帝國的能力。”父親問:“你能做到嗎?”

真寧把心一橫,向他的幻影說:“我可以!”

李懷英見她長袖婆娑,一顆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隻說出“殿下”二字就聽“咕咚”一響,一樣東西已向湖底去了。真寧做完這事渾身脫力,斜斜地向一旁癱軟。李懷英怔怔地看著她的背,發覺她已不再顫唞,他自己的手腳卻哆嗦起來。

結伴

信則笑了笑:“當我在丹茜宮擋了一刀之後,換了皇後是任何一個除你以外的素氏,隻會賞賜我,不會讓我成為丹茜宮衛尉。她們會計算,為此收到抨擊並不值得,而且宦官也未必能勝任,日後麻煩更多。但娘娘選擇了我——在那一刻,有一點點信任我吧?我這樣幻想著。”

他們說話時,朝陽從山坳裏爬了上來。山風瑟瑟,白露未晞,信則找出素盈的披風。素盈接過來自己穿上,漠然說:“我的信賴,將讓你變得很辛苦。”

信則淡淡地回答:“爾虞我詐的一生同樣辛苦,卻並沒有多少事情值得自豪。”

【信則&素盈】

潘公公若有所思地微笑道:“娘娘,我曾親身經曆過懷敏皇後毒殺昭靜皇帝,親眼看見康豫太後斬下懷敏的頭顱。有時候想,那一代人真是太璀璨了,後來的人有閃光之處,也在他們的事跡前黯然失色。可是有時候忍不住想,他們的內心究竟是什麼樣呢?若不是出於天下至尊的皇家,就隻能用狠辣歹毒來形容吧……”

“繼承那些人的血脈,哪個人的存在不是一場戰爭?”他緩緩地搖頭:“扭曲的戰場,扭曲的榮耀呀!”

他說了不會妄加判斷,但是在每個人的心裏,仍有一個標準。素盈拖過一把椅子,坐在他的床頭。“再給我講一點吧。”她輕聲地央求:“他是如何長大,為什麼長成了我看到的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