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在哭,一時也就顧不得其他,反手抓緊了她的手指,匆忙隨她離開。走出一段距離才想起來先問問孩子的情況,華羽衡卻慢慢緩下了步子,一手環著他的腰讓他靠著,擦著他額上的細汗:“別急,孩子沒事……”
容溫雲腳下一軟,緊繃的身子瞬間放鬆下來,略有些懊惱地伸手在她肩上捶了一下,才由她扶著在院中的榻上坐了下來:“查到什麼了嗎?”
“嗯,傳回來的消息說賀蘭章有三女五子,天禧八年北戎兵變時,的確有一個兒子流落在外,”華羽衡握住他的手,抱歉地笑著擁他坐下,在他背上輕拍:“溫雲,你信那個紫蓿就是她兒子麼?”
容溫雲慢慢平靜下來,往她懷裏靠了一些,想了片刻,終於微微搖頭:“不信,他不像……”在初見那一次的宴席上,那個男子的應對和身段的確很有風塵味,但他始終覺得不像。
“知我者夫君也,與其這樣亂猜,倒不如去會會他。”華羽衡笑起來,揚聲吩咐聽雨將孩子抱來,將父子二人一路送到她選好的院子,側身在他鬢角親著:“我去去就回,你若是累了就先躺一會兒,嗯?”
容溫雲側了側臉,卻發現雙♪唇正貼在她的耳邊,輕聲道了一句“我等你回來”,偏又想起慕容耀方才的玩笑,止不住地一路臉紅到了耳根。
聽雨剛好和出門的華羽衡擦身遇上,進了屋看到他的樣子,不由覺得好笑:“王君,王爺都走了,您怎麼還……咦,這是什麼?”
“我們剛到院中,應該是王爺方才落下的,她去了書房,你快些送去。”容溫雲拾起那卷書稿,摸不清華羽衡是不是要用到,一時卻又抱著孩子放不下手,忙吩咐聽雨追上去送給她。
他待下人沒有什麼架子,聽雨與他又很是相熟,偶爾也像方才一樣玩笑,但說到正事,卻很叫人信服,聽雨立刻便拿了東西趕了上去。
容溫雲哄睡了孩子,卻還不見他回來,不由有些坐立不安,正要讓華風再尋去看看,卻見聽雨一臉怪異地進了門,手上卻還握著那卷書冊子。
“怎麼?這不是王爺的?”
聽雨先是搖頭,跟著又急急忙忙點頭,見容溫雲臉上的疑惑之色越加重,才沮喪地皺起了眉:“不是,是、是奴才沒有送去……”
“王爺不在書房嗎?”
“在,王爺在書房……”聽雨見他還要再問,幹脆一橫心,咬牙道:“可是那個紫蓿公子也在書房,他一直在扮可憐,說什麼他母親其實並不在意他,隻是想讓他回去嫁給朝裏的權貴,可他要是回去了,又會得罪同母異父的賀蘭確,他、他還對王爺說他喜歡王爺……”
容溫雲驚訝地“咦”了一聲,聽雨以為他是難過,忙不迭地補充道:“王君你聽我說,那個紫蓿是說了他願意伺候王爺,可是王爺一直都沒有答應的……奴才聽到王爺說,她不喜歡紫蓿公子,真的。”
“嗯,別說了,我知道了,”容溫雲止住了他的話,把熟睡的孩子抱給他:“唯兒睡著了,你先帶他下去吧。”
“可是王君……”
見他又要跪下,容溫雲忙把孩子放到他懷裏,對他笑了笑:“我沒事,你放心。”
乍一聽到那個美得超脫凡俗的男子竟然是喜歡華羽衡的,他的確有些驚訝,也許還有些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嫉恨和陰暗,可是畢竟也知道,以華羽衡的身份,就算不是那時候的聽風,不是現在的紫蓿,將來也不可避免地會有別人。
然而聽到華羽衡對著紫蓿說出拒絕的話,卻抑製不住激蕩的心情,那種像要融化胸口,猛然躍出來的歡喜。
若不是恍惚間聽聞,他都不知道,原來自己竟抱了這樣自私和荒謬的念頭。不知何時有了和她執手偕老的心願,而現在,竟然開始貪婪到想要獨占她所有的情意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