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習慣了躺在她身邊,一伸手就能碰到她,尚未完全清醒便不自覺地往身邊靠去,卻沒有找到意料中的暖暖溫度。

反是帳外聽得裏麵的動靜,有了輕輕的走動聲,聽雨小聲詢問:“王君可是要起身?王爺去了書房,讓奴才在這裏候著,說等您起了一道用早膳。”

容溫雲下意識地往身上看了一眼,昨晚的混亂痕跡已經不見,身上披著的單衣散著皂角的淡淡氣味,顯是華羽衡已幫他換過了。想到她對自己總是溫柔照料,即使是在她怒火衝天的那一晚,也不曾真的傷到他。昨夜,更是百般纏綿,一遍遍地許給他他想要的承諾。

“唔,好……你先出去吧,我自己來就好……”

聽雨應了一聲,兀自去了偏廳忙碌,等他洗漱打理好自己,桌上已擺上了粥點,卻跟他們往日慣用的有些不同。聽雨一臉忍笑的表情站在一邊,開口解釋道:“這粥是王爺自己下廚做的,一邊還嘀咕說什麼時隔多年,手藝不精了……不過這些糕點是用王君寫的法子做出來的。”

容溫雲一愣,他知道華羽衡一向是不喜歡下廚的,不是因為什麼“女子主外”的觀點,而純粹是她的嗅覺和味覺太過敏銳,隻要到過廚房,一整天都會覺得自己身上有各式調味香料的氣味。

“王爺今天興致很高,還說一會兒要和王君比比手藝,不過後來紫公子來了,”聽雨見他疑惑的樣子,念頭一轉便將幾樣點心放進了盤子裏,一邊端給他:“王爺忙了一早上,還沒顧得上吃飯,不如王君送去書房吧……”

容溫雲本欲接過來,聽到在書房的人竟是紫蓿,又不免遲疑,認真算來除了口頭上的諷刺,紫蓿其實並沒有做出多麼過火的事情,喜歡上華羽衡,哪裏又能算是過錯……他當時,不也是無法克製地喜歡上了麼。

隻不過他幸運地得到她的情意和寵愛,昨夜,甚至還像個妒夫一般強求她不要喜歡別人,說到底也就是因為那個妖魅的男子說了一句“喜歡”。隻是……羽衡既然答應了他,他現在送早膳過去,倒像是去示威似的。

他還在遲疑,聽雨卻把東西塞到了他手裏:“王君,去吧……”

“紫蓿公子,雖說是慎兒頑皮,但母王和父君尚未歸來,昨日的事,說到底要怪本王疏於管教,皇上若要怪責下來,本王自當一力承當。”

華羽衡的聲音從屋內傳來,容溫雲聽她提起昨日的事,不由麵上一紅,腳步頓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沁王爺何出此言?昨日是紫蓿大意了,才會在禦前失儀,與王爺有什麼相幹,”紫蓿的聲音比往日低沉,也更多了幾分惹人憐愛的意味:“王爺這話,可真叫紫蓿傷心,雖是才貌粗陋,可紫蓿對您的心意是千真萬確的,您卻是怎麼也不肯相信呢。”

“紫公子真會說笑,行館的各項改動和細節布置,都出自你手,若論才貌,紫公子皆非凡品,何來粗陋之說?”華羽衡笑了笑,這幾句讚美,倒是沒有一點作假的,紫蓿在北戎風俗、儀禮和工事構建上都有所涉獵,雖然名義上隻是譯官,卻提出了許多有效的建議,往往能讓她們事半功倍。

“那王爺是嫌棄紫蓿是風塵中人,不潔之身?”

華羽衡無奈地扶額,索性不再與他兜圈子:“本王絕無此意,隻是本王家中已有夫郎,並無再娶之意。”

她家的那一位,好不容易放開了心扉,跌跌撞撞地往她身邊來,他那麼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