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的事本來就是口耳相傳,名不副實的有太多,隻可惜……王爺和王君卻都不屬於那其中……別家妻主瞧著紫蓿目不轉睛,沁王爺卻隻對你體貼入微……”

“羽、王爺她對歌舞並無興致……”

他有意要打破紫蓿一個人陳述的尷尬,麵前的人卻不給他這個機會,像是在一點點回想當日的情景:“王君一人獨坐,邊上多少權貴來來往往,對王君多少都有些鄙薄,王君卻隻是把背繃得挺直,既不卑微討好,也不孤芳自賞……那時候,我真是羨慕極了。”

“紫蓿也算出身世家,琴棋書畫都是專人教習,卻比不上王君你自在、歡喜之十一,”紫蓿對他眨了眨眼,做了一個讓他住口的手勢:“王君,聽我說完吧。”

“我明知道沁王對你情深意重,卻屢屢試探,對王君更是百般不敬,多番嘲弄,王君心裏可是怨我到了極點?”

容溫雲略微驚疑地抬頭看他,遲疑了片刻才搖了頭:“容某聽到過的閑話有那許多,並非自紫公子才開始,想來也不會到紫公子這裏就結束,若說怨,溫雲哪裏怨得過來?”

“王君的性情,真叫人費解,紫蓿每每出言嘲諷,您分明在意得緊,心裏卻偏偏不怨,初時我以為沁王隻是憐你,現在看來,似乎並不隻是這樣呢。”

紫蓿第一次對他用了敬語,容溫雲目光一頓,看向他的時候也帶了一些探究的意味:“紫蓿公子,你到底想要說什麼?”

“王君何出此言?”

容溫雲看了他一會兒,才移開視線,有些無奈地笑了笑:“既然紫蓿公子無事,可否容我先行告辭?小兒慣來早睡,我想回去照看他。”

“王君——沁王懂你,別人未必就懂,沁王覺得你值得,別人未必就要這般認同……”

容溫雲腳下步子慢慢停住,維持著背對他的姿勢沒有轉過身來,隻聽得他在身後吃吃一笑,聲音裏已恢複了往日的七八分魅惑。

“紫蓿也想看看,您到底有多值得,王君,來日方長……今日一別,不知何時是重逢之期,希望到那時,王君還能像現在這般……”

若是對華羽衡還不死心,為何要隨著使臣回北戎?若方長的話真的隻是臨別祝願,為何那“來日方長”四個字,清晰到叫人忽略不得?

即使沒有回身去看,他也能夠想象,那個自稱“紫蓿”的男人,定是一臉笑意,滿滿當當地不見分毫瑕疵。

來日方長……來日方長……

“王君,若是有什麼難處,不妨對小王爺說清楚,”老賬房看了看兀自失神的人,又瞧了瞧手上的賬冊,雖然很是不忍心,還是開了口:“可這府裏的帳若是出了問題,不知得牽累多少人……咱們慕容王君在的時候,從不曾出過這……王君是不是忙不過來?”

容溫雲心中一震,自從北戎與鳳華王朝訂下盟約,華雅賢便陪著慕容耀回慕容世家小住,府中一切事務便都交由他處理。華羽衡忙著朝務,醉客鄉的事他也放不開手。

隻是事情雖多,也不是毫無章法的,兩邊的事他都是熟悉的,也自信能夠分得開。然而手上的賬冊被圈了一塊出來,醒目的錯誤數字赫然提醒著他犯下的錯。

王府裏進項和支出,都關聯著府中眾人的生計,往重裏說,就關乎著沁王府的興衰。可他竟然把整個月的進項算岔了。

“對、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