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都不便,屋裏還需要你照顧,快回去吧……”
聽雨用力點了點頭離開,華風才有些頭疼地想著這一個多月來外麵的種種傳言,有說北戎戰敗,已經退兵的;也有說戰局交著,難分勝負的。然而身在河西道的華羽衡卻像是全然被遺忘了一般,無論如何從過往商人口中打聽,也都是一無所知。
每日把各類消息對容溫雲回報的時候,他雖然不問,卻總是難掩失望的神情叫她和趙林都很是不忍,趙林甚至建議過隨便編造一兩條消息來讓他開心些。
事實上,容溫雲平日裏除了湯藥外,能咽下去的東西極少,原先並不健壯的身體便愈發地消瘦下去。如果情況再這樣繼續下去,她也許不得不依著趙林的意思騙他一回。
她反複權衡著,趙林進來見她眉頭緊鎖,也不由愁在心裏:“今日傳出來的消息說進出河西道的禁令已經解除了,我找了兩個侍衛扮作一般武師,回去探探消息……王君的情況,還是不好嗎?”
“聽雨剛剛熬了藥進去,”華風有些沉重地點了點頭,想了想才道:“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不如回報說王爺已經痊愈,親自解除了河西道的禁令,也好讓王君安下心來。”
“外麵一直沒有王爺的消息,但也沒有聽說北戎國師和王子有什麼動作……一切都還是未知,”趙林遲疑了片刻,似乎是想到什麼,露出掙紮的表情,終於還是一咬牙答應了:“好,我去說……”
已經是盛夏的時節,裏屋的門窗都開著,偶爾也有一絲清風吹進來,倚在窗子邊靠著的男人神色平靜,慢慢摸索著將空掉的藥碗放到手邊的桌子上,才朝著身邊轉頭笑了笑:“這次可是放準地方了?”
聽雨連連點頭,慢一步才想到他是根本瞧不見的,便一迭聲地答應著“放準了”,一邊伸手扶他:“王君,趙統領來了。”
男人放在他手臂上的手似乎是輕微地顫了一下,才克製著握住他的手腕:“嗯,扶我起來……”
他雖然消瘦了下去,但腹中的孩子卻像是不受影響,原本隻是並不明顯的肚腹也慢慢鼓脹了一些起來,聽雨身量比他矮一些,扶著他便有些吃力,趙林見他手上動作不穩,連忙上前攙了一把,送容溫雲到椅子中坐了下來。
“趙統領,有什麼事嗎?”
她一放開手,容溫雲便有些抗拒般往後靠了靠,倚在椅背上坐直了身子。趙林將方才與華風商議好的話告訴他聽,一邊出聲安慰:“原本我們也是擔心那國師手裏會留著牽製王爺的藥物,現在王爺既然無事了,想必很快可以擺脫他們,王君還請寬心靜待……”
容溫雲一時沒有回應,站在一旁的聽雨看到趙林遞來的眼神,連忙也跟著開口寬慰他,說了一些輕鬆的話逗他。
容溫雲隻是笑了笑,對他們大致的方向點了點頭。城裏兵荒馬亂,昨日她們還是一無所知,今天卻能把河西的事情打探得這麼清楚,其中定不是這麼簡單。
然而,即使隻是哄騙,他也願意這樣相信。
他記得那時候,她雖然被他的舉動弄得氣急敗壞,卻還是一句句,認真地告訴他:“無論有什麼事,你都可以問我……不安困擾的時候,可以要我承諾,委屈難過的時候,可以對我發脾氣……可以對我有要求……”
她對他的要求,是學著去相信她,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要相信她喜歡他,會盡最大的努力照顧他。
他忐忑著答應過她,卻不知道自己要用多少時間才能做到。然而她的溫柔如同春風化雨,一點一滴不著痕跡,卻把他的心牢牢地護在其中,風吹不著,雨淋不到。
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時候,就學會了和她置氣,向她抱怨,對著她發泄出不滿,這許許多多“糟糕”的習慣,都被她激發,進而包容。怎麼能不相信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