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禹回道:“你別放棄,還有轉好的希望。”
鍾逸聽了這話反而嗤笑一聲:“你以為騙小孩嗎?我的情況我自己清楚,我知道活不了幾天了。”說這話的時候,鍾逸有些不屑,也帶著絲絲絕望。
鍾逸見封禹久久不說話,他自顧自道:“你知道的,我現在還撐著一口氣,不過是為了宛宛。我知道你肯定巴不得我趕緊死,所以才來這裏看望我,對吧?”
“不,不是的。”封禹否認道,“宛宛是真心把你當朋友看待。”
“我不需要朋友!”聽了這句話,鍾逸忽然有些生氣,說道,“收起你虛偽的麵孔,我不吃這套!”
因為激動,鍾逸忽然有些喘不過氣來,同時儀器上也發出滴滴的警告聲。
封禹連忙道:“你別激動,有話好好說。”他皺起了眉頭,微微有些慌張。
鍾逸在急促地呼吸了幾口後,終於平靜了下來。他仰著頭看著天花板,喉嚨裏發出嘶嘶的聲音,好像來自地獄的呐喊。
“你也看見我這個樣子了。”鍾逸忽然有些沮喪,語氣也有些頹廢,“我現在就一個要求,算我求你的。”
“你說。”封禹見他提要求,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讓我給宛宛打個電話。”鍾逸目光灼灼,盯著他看。
封禹身子一僵,猶豫片刻,最後還是掏出了手機,撥通了宛皊的電話,將手機交到鍾逸手中。
鍾逸接過電話,放在耳邊,聽著電話那頭傳來的等待音,十分平靜。
不一會兒,宛皊接通了電話,電話另一頭傳來一聲軟軟的聲音:“喂?封禹。”
“是我,宛宛。”鍾逸聲音很輕,但很深沉。他這一聲“宛宛”仿佛用盡了他的力氣,在下一刻驀地眼中濕潤了起來。
“你是……鍾逸?”宛皊有些驚訝,連忙問道,“你現在怎麼樣了?”
“我很好,宛宛。”鍾逸笑了聲,岔開話題,“你呢?現在還好嗎?”
“我也很好。”宛皊說道。
鍾逸聽見這句話,眼中透著一股憂傷,歎了口氣道:“你以後要多學會照顧自己,記得每天要準時吃早飯,晚上記得早點睡。你要每一天都開開心心,不要哭鼻子。要是封禹對你不好了,記得告訴我,我幫你揍他。”
另一邊的宛皊忽然聽見他這麼一段抒情的話,一時間有些轉不過頭來。她小心翼翼問了句:“鍾逸,你發生什麼事了嗎?”
鍾逸搖了搖頭,說道:“沒有,我隻是忽然想給你打個電話。現在封禹在我身邊……”
另一頭的宛皊聽見這句話,立即打斷他,聲音有些急切:“封禹怎麼了?你是不是要對他做什麼事?”
鍾逸聽見她急促的問話,苦澀地笑了聲,說道:“不,我不打算對他做什麼,今天我們隻是來好好談談的。”
宛皊還是有些擔心,說道:“鍾逸,你一定要冷靜點……”
“我很冷靜。”鍾逸說道,“我們真的隻是談談,畢竟,他是我同父異母的哥哥呢,我怎麼忍心下手害他?”
宛皊聽見這句話,拿著手機沒說話,她愣住了。
“宛宛……”這一聲叫喚,鍾逸極其深情,讓另一頭的宛皊都有些意外。
“嗯?”宛皊回過神來。
“我愛你。”鍾逸說道,隨後他掛斷了電話。
電話裏傳來嘟嘟的響聲,宛皊聽見最後那三個字,總覺得有些不妙,連忙撥了電話打過去,結果卻顯示無人接聽。
她很是著急,一急就將門外守著的陸懷月引了進來。陸懷月問道:“怎麼了?”
“媽,封禹要出事了,手機打不通。”宛皊急切道。
陸懷月一聽,連忙將封濤也喊了進來。他們聽了宛皊的敘述,知道封禹去找鍾逸了,連忙去打聽到底怎麼回事。
而這一頭,鍾逸將手機關機後,塞進了封禹的手裏。他滿足地勾嘴笑了聲:“謝謝。”
封禹拿起手機看了眼,才見已經關機。他也索性懶得開機,便放進了口袋。
這通電話後,兩人又麵對麵坐著聊了一會兒。這次難得沒有發生口角爭執,兩人像真正的親兄弟一樣,有一句沒一句聊著,萬分和諧。
約莫過了半小時,外頭的雨也停了,封禹站了起來,他打算走了。
鍾逸看著他起身,好像最後一次見麵似的,對他說了句:“替我好好照顧宛宛。”
封禹點了點頭,說道:“會的。”得到他的肯定,鍾逸放心地舒了口氣,盯著封禹的背影欲言又止。
在封禹即將開門出去的時候,他忽然道:“哥,那針管裏放的不是毒品,就是普通的水。”
聞聲,封禹頗有些驚訝地回頭,卻見鍾逸朝他笑了聲,緩緩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