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再是惡夢了。”

夏蘇心裏別扭得啊,卻隻能哼笑,“你自己不妨先試試古人雲,再來教我。”

“我試過了,妹妹在我夢裏美得很,又乖巧又溫馴,春光裏,你在我腿上……”

春夢?!

夏蘇握了拳,蓄力待發。

“喵喵叫,翻著肚皮,四腳朝天,曬得好舒服。隻不過,你的臉,貓的身,還有尾巴,夢醒之後再回味,有些古怪。然後,妹妹就為我開解了。”

“趙青河!”就在車裏,夏蘇單手撐,身體旋出一朵複瓣重樓的大花,眨眼就踢到趙青河麵前。

趙青河人已竄出門簾,在外大笑,“妹妹醒了就好,快快整理妝容。不過,咱們可以猜猜,等會兒吳二爺瞧見你這副困倦的貓樣,心喜或心厭?”

夏蘇隔簾不動,略帶好奇,“他人的心思,可以猜,難說對錯。”

“這簡單。”趙青河笑聲大,話聲低,“今日吳二爺若提親事,就是心喜;若隻字不提,就是心厭。妹妹猜哪一個?”

車裏忽然靜了,趙青河也不追問。

駕車的喬生聽得字句清楚,卻輪不到他開口。

他聽娘提起,才知少爺和小姐有婚約,不過一波三折,不是少爺糊塗,就是小姐不願,一直以兄妹相稱到如今。

娘說,這麼下去,也可能當一輩子兄妹。

但他跟兩人到杭州這些日子,看著實在不像兄妹情,就是兒郎追著自己心上人,死纏爛打無賴樣嘛。

這麼纏法,本來有兩種可能,要麼成了,要麼分了。

隻是剛才兩人車裏那番對話,簡直弄得他想跳車,什麼貓咬嘴熊咬嘴,什麼親你等報複,什麼思我入夢,連春夢都冒出來了,他覺得就隻有一種結果。

“到了。”趙青河幫出神的喬生收緊韁繩,神情姿勢一派輕鬆。

喬生連忙接過手,慚愧自己真是有得學。

想少爺頭回帶他和喬連到青樓打探消息,他們兄弟倆被灌幾杯白酒下肚,就頭腦發昏,禁不起美色誘惑,失態還出醜。反觀少爺酒照喝,美人投懷送抱也不慌,談笑風生,達到目的便抽身,衣冠正目光清,絲毫不暈迷。

夏蘇出來,大方扶了趙青河的手跳下,也是雲淡風輕之色,“我雖不覺吳二爺有求親之意,若真有,請你幫我推了。”

趙青河一聲好,如得尚方寶劍,“妹妹可還有別的話要我轉達?”

“沒有。”隨他怎麼說。

喬生卻打斷他們,奇道,“少爺看,那是岑家女娘麼?”

吳其晗約趙青河二人吃飯的地方,是杭府名勝裏的老酒莊,四代經營,外有多處古跡,內有名人專留字畫,以及傳代古董舊物。這等春光明媚的大好時節,怎不吸引了無數客?

酒莊外堂仿唐築闕台,烏漆大梁高頂,四麵敞風,造有欞欄。喬生之所以一眼就看到了岑雪敏,因她正坐門麵方向的欄邊桌位,身著鵝黃春絲衫子,容貌那般出眾,氣質典雅華貴,分外引人矚目。

“巧了。”夏蘇道。

“巧了就好了。”趙青河這話,意味不明。

夏蘇因此多看兩眼,見岑雪敏那桌還有兩位女客,就覺趙青河多心,“聽九娘說,岑家在杭州有一間皮貨鋪子,她爹娘遠遊,想來要掌家業,出門會客也平常。”

“我並無它意,妹妹多心。”

好嘛,變成她小人了。夏蘇麵色無異,“怪道岑姑娘有信心當長孫媳,原來也敢於走出家門,與客商斡旋,自有女兒膽色。”

“妹妹要不要跟她結拜?我竟不知你如此推崇她。”趙青河笑她不遺餘力。

夏蘇一向不讓他,“我不過實話實說,倒是勸你別自以為是。岑姑娘一心一意要當主母,你卻是扶不上牆的狗尾巴草,定要仔細掂量,莫耽誤好姑娘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