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明顯不足的喬津亭輕輕搖了搖略顯沉重的頭,用手指揉了揉太陽穴,發出一聲低低的呻[yín],她抬頭一見宇文川遠,便示意他伸出手來,神情專注地為他把脈。宇文川遠見她似醒非醒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也帶了些愧疚,“你確定你清醒了嗎?”
喬津亭橫了他一眼,狂傲地,“流雲山莊的主人,就是在睡夢中也能救死扶傷!”
宇文川遠哈哈大笑,搖搖頭,笑她的狂傲,繼而又認真地點了點頭,深深的注視著她,眸中若有火光在跳動,“我相信你有此奇能!”
宇文川遠的目光織成了一張細密的網,將喬津亭緊緊地罩在其中,喬津亭突然失去了往常的鎮定自若,覺得有些不自在起來,不知道是因為自己誇下的海口還是因為宇文川遠的凝視,她幹咳了一聲,“你相信才有鬼呢,連我自己都不相信。”這是大實話,卻聽著有趣,不僅宇文川遠,連成別思和睡眼朦朧的白頻也笑了起來。一會,喬津亭放下宇文川遠的手,滿意的點點頭,“毒已驅除幹淨,隻是身體還有些虛弱,接下來細心調養,你很快就能恢複了。”宇文川遠看著她兩個淡淡的黑眼圈,非常誠摯地說:“謝謝你!”他出身皇族,血統高貴,打一出生開始,他就心安理得地接受別人對他的付出,“謝”字從不輕易出口,但是今天他真心誠意地向喬津亭表達他的感激之情。或許他原本不必這麼做。喬津亭低頭,習慣性地舉手攏了攏鬢發,一會,她自顧自地笑了起來,這笑有些不尋常,笑得三人有些莫名其妙。“有件事說出來,你不要生氣!”宇文川遠眉毛一挑,“說來聽聽!”
喬津亭與宇文川遠分賓主坐下,她低眉,似是陷入了回憶,“關於遊絲索魂,我在十三歲那年就在我父親的醫案中見過,當年父親在川滇一帶遊曆,遇上當地部族鬥爭,其中的一個部族多人身罹怪病,藥石無效,痛苦難當,父親以救死扶傷為己任,向他們伸出了援手,但令父親沮喪的是,他的救治居然徒勞無功,這對父親來說是一個極大的挫折,不過,父親發現這種怪病其實在是一種比較詭異的毒,遊移不定,發作的時間也不確定,父親是一個愈挫愈強之人,他發誓要找出救治的方法,皇天不負有心人,父親在川滇的一片深山老林中發現了這種毒蟲,同時也發現了克製毒蟲的草藥,父親當即用這種草藥來救人,可是,新的問題出現了,在醫治過程中多人離奇死亡,十人中僅有兩人活了下來,這兩個人有兩個共同的特點,一是練武之人,二是意誌奇堅,父親在確定藥方無誤的情況下,決定效法神農氏,以身試毒,在父親的記憶中,這是一段不堪回首的經曆,最終父親以頑強的意誌力硬生生地把自己的性命從閻王爺的手裏搶了回來,由此,父親認為,他的療法及藥方並沒有出錯,隻是驅毒的過程病人痛苦難當,能熬過這一關的人少之又少。所以,”她微笑,帶著一絲難為情,“照父親的記載看來,為你醫治,其實要冒很大的風險。如果你沒有過人的意誌力,你很有可能熬不過這一關。”宇文川遠靜靜地聽著,良久,他深思地看著她,“可是,自始至終,你都給了我一種感覺,那就是你一定能將我治好。我看不出你有一絲一毫的猶豫和不安。這是為何?”喬津亭明眸中有光芒閃過,那是自信、欣賞和信任,“第一,我要給你最大的希望,讓你堅信我有足夠的把握能將你治好,兵法上有雲,攻心為上嘛;第二,我堅信你有過人的意誌。”
緣起流雲之情根暗種(3)
宇文川遠笑了,笑得得意,也笑得耐人尋味,“可是,你我相識日淺,你如何得知我有過人的意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