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宇間笑意縱橫,明眸如天邊的星辰,在閃爍著光芒,並不自覺地低柔了聲音,“你,可好?”
緣起流雲之情根暗種(5)
眼前的人兒神情有些冷凝,語氣有些艱澀,沐浴在月光下,一絲冷清沁人心脾,全然不是往日的明朗,宇文川遠的心似乎被什麼東西深深地刺了一下,疼痛了起來。“怎麼啦?”喬津亭見宇文川遠見麵並不問“她”是誰,好象“她”從沒有在他麵前出現,隻是關切地問她“怎麼啦?”,頃刻之間,一絲溫暖,一絲辛酸,一絲自憐齊湧心頭,數日來的種種苦楚在腦海裏翻江倒海,讓她一時說不出話來,她舉步走向湖心的小亭,將手中玉笛放在石桌上,坐了下來。她微微閉了閉眼睛,試圖讓涼夜清風洗滌心底的煩躁。宇文川遠默不出聲,隻是靜靜地陪著她,看著她,不放過她眼角眉梢可以窺見她內心波瀾的一絲絲端倪,看起來,她好象消瘦了,落寞了,是因為他?或是因為“她”?又或者是別的什麼事讓她困擾了?她開口了,低低的嗓音在夜空中飄忽,“你怎麼出來啦?”
“是你的笛聲將我引到這來,你有心事,我聽得出來!”宇文川遠並不打算拐彎抹角,他一語道破。
喬津亭聞言睜開眼睛,搖搖頭,“幹卿底事?”她與他不過萍水相逢,不必深交,也沒有深交的可能。
宇文川遠雖然對她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態度感覺有些失落,但並不打算放棄,“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喬津亭,不過是一名年輕的女子,卻要擔負起一個家族的重任,歡悅無人與你共享,憂愁無人與你分擔,所以,你隻好將心事訴諸於笛聲。”喬津亭身軀微顫,竟然是他,是宇文川遠深入了她的心底,揪出了她的心事。望著他,不知該說些什麼,或者什麼也不必說,“你……”宇文川遠低語,“其實,我和你一樣,所以我明白!”
喬津亭心潮起伏,她也明白宇文川遠的話中之意,他既然身居瓊樓玉宇,就避免不了高處不勝寒的淒清寒涼,他也孤單也寂寞,歡悅時無人將笑聲拾起,悲傷時無人輕拭淚痕,身邊之人穿梭如鯽,卻無一人為他或她打開傾瀉滿懷心事的缺口,一任酸甜苦辣種種情緒泛濫成災卻無能為力。良久,喬津亭歎了一口氣,“她回來了,妹妹出走了!”“她?剛才那個女子?她是你……”宇文川遠試探著,生怕語言不妥,於是小心翼翼了起來。
“她,她是我姐姐,”喬津亭說到“姐姐”二字時,語氣有些生硬,“她在我替你醫治時就回來了,與妹妹起了衝突,妹妹出走了,派人去找,至今沒有下落,妹妹的身體一直病弱,再找不到,我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語到最後,竟有些凝咽。或許今晚的夜色太過清涼,竟讓喬津亭脆弱了起來,此時的她讓宇文川遠有擁她入懷的衝動,他雖然不明白她們姐妹之間到底有著什麼樣的衝突和心結,但他相信,喬津亭的內心一定藏了太多的心事,不然,通常在人前人後凝重如山的她有怎會如此的楚楚可憐?不過,也正因為她不經心流露的脆弱,才使她更加的真實!“你別想太多,這樣吧,你給我一張你妹妹的畫像,明日我派成別思讓人通知各州縣,一定可以將你妹妹找到,將她毫發無損地帶回來。”喬津亭抬眼看他,原本蒙上了一層水霧的明眸綻放出光彩,“可以嗎?”
宇文川遠一笑,笑容裏充滿了安撫,“當然可以,你忘了嗎?我是太子!發動各州縣的衙役去找總比流雲山莊有限的人手去找要有希望的多。你就放心好了,至於她的病,一旦有什麼不妥,就地醫治決不會耽擱分毫,你就等著好了。”喬津亭自然知道他承諾的分量,她露出了一個清淺的笑容,“謝謝你!”這笑容,就像撥開了雲霧的明月,瞬間讓原本陰鬱的她光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