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遊蕩的她一回來,便將妹妹含晚也氣走了。“喬姮,姐姐,你到底鬧到何時方肯罷休?”喬津亭有淚暗湧,卻又不能在人前灑落,家破如此,她情何以堪?

宇文川遠關切地凝視著明眸凝愁的喬津亭,“怎麼啦?你在擔心你的姐姐嗎?”但直覺告訴他,喬津亭另有心事。

撲朔迷離之天絕險境(4)

喬津亭無力地靠在一棵樹上,樣子有些柔弱有些無助,全然不是剛才談笑間令黑衣人心驚膽戰的模樣,宇文川遠恍惚回到了那個笛聲悠揚的夜晚,在那一夜,她讓他從內心深處想擁她入懷,傾力去嗬護她,疼愛她。好一會,喬津亭振作了起來,她深吸了一口氣,抬頭看見宇文川遠正在她身旁,憐惜在炯炯的目光中跳動。心一慌,臉一紅,頭一低,低柔的嗓音幽幽響起:“你不該那麼做!”宇文川遠靜靜地望著天邊不甚明朗的星辰,聲音清醇悠遠:“當時情況緊急,我根本沒有時間去思考該與不該,我隻知道,你不能有事!”喬津亭仰起頭,遲疑了一下:“如果,現在給你足夠的時間考慮,你還會那麼做嗎?”

宇文川遠將目光從遙遠的天際收了回來,定定地鎖住眼前這張端秀的素臉,似乎要將它烙刻在心裏般:“喬,不需要考慮,那是一種本能,一種要保護你的本能,我知道,雖然你是一名女子,但是,你比十個男子還要強,從踏入流雲山莊開始,其實是你一直在保護我,可是,在那一刻,就在利箭將要射入你身體的那一刻,保護你的念頭比任何時候來得更強烈,或許別人包括你在內都認為,我是一國儲君,我的命比別人重要,也許是的,但在我心裏,你的命跟我的一樣重要。”喬津亭突然覺得無法直視眼前男子的湛湛明眸,因為在那清澈幽深的海洋裏,有閃耀的火苗在跳動,有脈脈的情誼在律動,真誠而又執著,讓人覺得如果有懷疑,哪怕就是一絲絲,都是對他高貴誠摯的褻瀆。慢慢地,一抹緋紅悄悄爬上喬津亭明淨的雙頰,最終甚至浸漫了她的身心,許久,“下次不許再那麼做了!”這低俏的話語如夜半私語,飄渺幾不可聞。宇文川遠情潮湧動,他強抑劇烈的心跳,不著痕跡地向喬津亭靠近,“你也不許再有今天的驚魂時刻!”

宇文川遠清新溫熱的氣息在喬津亭的耳邊流動,一種陌生的陽剛之氣將她緊緊包圍,羞澀、喜悅、惶恐、期盼種種滋味糾纏在心頭,在撞擊,她突然覺得有些暈眩,麵對宇文川遠緊扣心扉的響聲一聲緊似一聲,她無力推拒更不知如何應對。看著手足無措的喬津亭,宇文川遠有些不忍,不忍讓她有些須的不安與局促,盡管他是那麼渴望去觸摸她光潔的額頭,粉嫩的麵頰,輕吻那柔軟誘人的櫻唇。稍稍離開觸手可及的佳人,他輕笑一聲,笑聲讓喬津亭回過神來,幾不可察覺的失落隱沒在壓力消失的輕鬆中,“你笑什麼?”

不問倒好,這一問,宇文川遠更是笑不可抑:“我原以為你身懷絕世武功呢,原來……”

臉一紅,不知因何而羞愧,喬津亭強自辯白:“誰規定流雲山莊的主人就一定要有武功?君不見,漢高祖劉邦既不能上馬擊強胡更不能下馬草軍書,這無礙他成就一世霸業,西楚霸王倒是‘力拔山兮氣蓋世’,卻最終落得個烏江自刎的下場,為人主者,關鍵在於要人盡其才,地盡其用,將什麼樣的人擺在什麼樣的位置上,這才是最重要的。”宇文川遠微笑,笑容帶了些寵溺:“你總是有理。”

這親昵的話語讓喬津亭一時消化不過來,臉又紅了,哎,自從宇文川遠踏入流雲山莊的門檻,與他正麵交鋒的那一刻起,臉紅似乎成了一種習慣。“對了,你的‘漫天花雨’厲害得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