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讓喬津亭發泄出內心的陰鬱,一個年輕的女子,她內心承擔了太多的苦楚,如今,連自己都不能成為了她傾訴的對象,此刻又何必掃了她的興?回頭吩咐成別思:“你們在此候著!”
若在往時,成別思自然不敢掉以輕心,但有喬津亭在太子的身旁,料來諸事無妨,遂含笑讓眾人就地歇息。
宇文川遠與喬津亭相顧一笑,揚鞭催馬,“的的”馬蹄暴動,響徹了暗夜。
“雪蛟”與“龍旋風”均是馬中極品,在全力奔馳之下,頃刻已越過山崗,跨過河流,奔騰至夜的最深處!
喬津亭揚聲長嘯,嘯聲清越,在空曠的野地裏久久盤旋不去!年來苦樂,愛恨交織,無奈與酸楚,卻難盡付與嘯聲之中,讓山風滌盡內心的塊壘!從馬上翻騰而下,軟劍在手,一劍揚起,木葉飄搖,落在劍身之上,喬津亭反手削去,片片枯葉盡化作細碎的蝴蝶飛舞,飛舞在絕望的夜空,落進紅塵,不複完整!宇文川遠緊咬著牙關,牽著“龍旋風”,靜立在一旁,注目喬津亭,終不忍卒看。若在往日,他定當將她深擁入懷,為她排解一切的紛憂煩惱,可是,如今橫亙在他們中間的不是別人,是喬津亭最心愛的妹妹,是喬津亭在這個世上最不能傷害的人!宇文川遠卻不知,喬津亭心中痛楚,又何止喬含晚這一件?喬津亭一聲嬌叱,一劍朝宇文川遠飛來,宇文川遠嚇了一跳,但並不躲避!
喬津亭輕斥一聲:“拔劍!”聲音堅定,不容宇文川遠猶豫。
宇文川遠精神一震,如果可以讓喬津亭舒緩一口氣,他縱然是血濺七尺又有何妨?佩劍拔出,寒光映照著喬津亭冷峻的麵容,欺身而上!
劍身交迫,光芒暴漲!冰冷的寶刃相碰撞的脆響,在狠狠割裂著兩個人的心!
喬津亭驚訝地發現,宇文川遠的劍術竟然是如此的不凡,一劍削來,隱隱有風雷叱詫的霸氣!“好”字出口,長劍糾纏不休,一個沉穩凝重如山,一個飄灑如流水,一時間竟難分了高下。喬津亭內心悲愴,如果宇文川遠不是皇太子,不是今日的宇文川遠,或許兩人可以結廬名山,一世傲嘯煙霞。奈何蒼天不從人願,兩人終究要錯過。一念至此,悲憤、幽怨、心酸,萬般苦楚齊上心頭,再加上月來憂思過甚,千裏奔馳,日夜不休,苦極,累極,痛極,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噴湧而出,劍身插地,人,屈膝往地上跪倒!“喬!”長劍脫手,宇文川遠飛奔至喬津亭的身邊,一把緊緊將喬津亭抱在懷裏,“喬,你怎麼啦?”若能相替,血灑三尺的何妨是他自己?
天涯路遠之蕭郎陌路(15)
喬津亭抬眸凝視著宇文川遠,慘淡一笑:“為什麼你還是你?而我還是我?世道還是這個殘忍的世道?”
莫道男兒有淚不輕彈,隻為情未到深處!宇文川遠大慟,一滴淚落在喬津亭的蒼白的唇瓣上,其溫熱讓喬津亭的身子渾然一震!
“今夜,我是如此的失態!這還是我麼?”喬津亭喃喃自語,“我到底是誰?”
宇文川遠執起喬津亭的手,緊緊地包裹著,淚垂無聲:“喬,如果生命可以從頭再來,我寧願你從不曾遇上我!”
喬津亭微微一笑,抬手撫上宇文川遠的臉龐,“與你相遇,我不曾悔過,隻是……”“隻是”什麼,喬津亭終不能出口,皇帝的話在耳邊響起,如果她將聖旨上的言語透露了分毫給宇文川遠,那喬含晚也就別想活命了!“隻是”,隻是相忘於江湖也是一種遙不可及的奢侈啊!原本有些微光的天際密雲緊布,眼看就要大雨傾盆。宇文川遠吃了一驚,近來風雨太過無常,秋令裏還有此等詭異的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