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此人眇了一目,渾身陰寒,肅殺如雪嶺上的千年玄冰,終年不化!突然,喬津亭心中湧起一種熟悉的感覺,一個久已遺忘的名字衝破死亡的記憶,躍上了腦門:陰何情!在利州,她曾經將一隻玉簪深深射進了陰何情的目中!如果陰何情大難不死,也應該是一目失明的,可眼前此人從容貌看,卻又不是陰何情!看他的模樣,也不是易容所造成的。他,到底是誰?如此的熟悉卻又陌生如許?為何蓄意挑起兩國戰端禍及百姓?跟在穆耳藍沁公主身邊的國師一目微抬,肆無忌憚地上下打量喬津亭,扯著喬津亭未曾聽聞的破銅鑼般的嗓音,桀桀怪笑,“哈元帥,她就是你口中能醫治公主的親戚?”眼前的婦人低眉順目的,平淡無奇,但又周身流動著自己熟悉的氣韻,她到底是誰?穆爾藍沁公主對喬津亭似乎頗有好感,朝喬津亭招招手,“你過來!”

喬津亭如靜風中的垂柳一支,在步履輕移之間,突然,一陣勁流朝她襲來,如山壓在了胸口,讓人窒息。喬津亭知道是國師的試探,試探她是否身懷了武功,遂卸去了全身的力道,任憑風流微微鼓起了衣物,佯裝一無所知地向公主行了大涼的禮儀:“公主!”國師一聽喬津亭一口地道的涼州口音,大袖一拂,突然收回了勁流,“你叫什麼名字?從哪來?憑什麼醫治公主?說!”

上午還有一章上傳,有些朋友不喜歡雪一章兩章地傳,但是,沒有辦法,雪是抽空一章一章地寫出來的,寫多少,傳多少!

萬裏風沙之驕凰求鳳(17)

喬津亭低著頭,沉靜如城樓上的鍾鼓,屹然不動,“民婦賀蘭扶疏,涼州人世,民婦祖輩在祁連山一帶行醫,粗有醫術,日前邂逅公主,見公主如雪山仙女飛落凡塵,內心仰慕不已,但民婦不忍高貴美麗的公主有半分的瑕疵,故而請求公主讓民婦一試,如果成了,是老天對公主的眷顧,不成,公主美貌絲毫無損!”這一番話不亢不卑,讚美公主卻又絲毫不露痕跡,全然不是公主日常充塞耳邊的阿諛奉承之詞,穆爾藍沁內心歡喜,見國師意欲再行盤問,不悅地瞪了一下國師,“成了,賀蘭扶疏,今後你就跟在本公主的身邊,盡心盡力地為本公主醫治,成事了,本公主重重有賞!”國師眯起了眼睛,“公主,你就這麼輕易地相信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子?”

哈薩奇多重重地哼了一聲,“國師,賀蘭扶疏是本帥的親戚,何謂來路不明?若真要說起來路不明,國師恐怕得先將自己的來路交代清楚才對得起自己的這番話!”國師怒不可遏,罩體黑袍驟然鼓起,喬津亭感到有一股氣流在隱隱滾動,悄悄地掃了一眼國師,隻見他一隻眇目混濁暗淡,另一隻眼睛卻是精光四射,凶殘狠毒,一如潛伏在草叢中的一尾毒蛇,在伺機出擊。這人與陰何情是何其的相似!可長相卻與陰何情差了十萬八千裏,突然,喬津亭想起桑暮雨的換臉之術,想起涼州城裏的黑衣人,暗自心驚,此人會不會就是大難不死的陰何情?這寬大的黑袍之下,恐怕就是陰魂不散的暗夜幽靈,從中原遊弋到了塞外,意圖再掀風雨,血染河山!哈薩奇多自是明了國師胸中的殺機暗蘊,哈哈一笑,昂然無懼!

穆爾藍沁冷冷旁觀了一會,“國師,本公主的事何時輪到你來管?”轉頭對喬津亭,“行了,你就和本公主進宮去!”

是日,喬津亭帶著泠弦,以賀蘭扶疏之名住進了大涼國王宮,日夜隨侍在穆爾藍沁公主的身邊。

不多時,大涼國使團以穆爾藍沁公主為首,啟程前往大魏朝,與大魏皇帝商討擴大通商事宜,促進睦鄰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