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適坐定,衝薑灼華微微一笑,神色坦然,並無抗拒之態。
薑灼華見此,心想:上道兒。
她回以一笑,掛著披帛的手臂撐在桌上,以指背拖住側臉,開口問道:“你多大了?”
葉適依言回話:“十九。”
薑灼華上下打量一番,不由道:“你看著倒比實際年齡成熟些。”
葉適笑笑,回道:“小姐亦是具有同齡人所不具備的風采。”
薑灼華聞言一笑,露出一排皓齒,將目光轉向窗外。他說的倒是含蓄,怕是實際想說的是,比旁的十六七的青蔥少女更有風情。
葉適微微蹙眉,女子笑不露齒,要笑也會以袖遮唇,這薑小姐,怎會這般……沒規矩?
她將目光轉回來:“聽你說話沒有外地口音,是京城人士嗎?家住何處?”
葉適聞言,微微垂眸,雖長在外地,可自小身邊都是京城裏出來的人,肯定沒有外地口音,念及此,葉適回道:“是京城人士,後來家中出事,在外地呆過幾年,想來鄉音未改,如今棲身清音坊,無家,亦無親人。”
薑灼華“哦”了一聲:“原來你也沒有父母在身旁,我也沒有,不過我運氣比你好些,我還有哥哥和別的親戚。以後,你就將薑府當做自己家,不必拘束。”
葉適:“……”拿薑府當做家?這小姐豈非異想天開?從未聽說有哪個樂師在一戶人家呆到老的,更何況是他。
見他不說話,薑灼華不由失笑,也是,人家才剛來,哪哪兒都不熟悉,她說這話,操之過急了。正欲再找些話題來聊,卻見桂榮帶著薑府園丁,以及一名端著茶盞的婢女走上樓來。
桂榮行至薑灼華身邊,那位端茶的婢女,將茶盞放在她和葉適麵前便行禮退下了。
桂榮則對薑灼華道:“小姐,張師傅擬好了院中牡丹的品類名目,請您看看,哪裏還需要添改。”
說著,張師傅遞上清單,薑灼華接過,對葉適道:“你先喝口茶。”
葉適點點頭,但是麵前的茶盞,他一眼未看。
薑灼華細細看了清單,這才指著其中一項,對張師傅說道:“這豆綠就去了吧,不要。”
張師傅聞言愣了愣,但凡種牡丹的,誰不養豆綠?
豆綠一品,是牡丹中極貴重的品類,奇就奇在它開花後是淺綠色,相當獨特。
正因如此,即便不好牡丹的人,偶爾也會種上幾株豆綠,拿來在文人雅士麵前裝點主人家的品味,最合適不過。
念及此,張師傅不解的確定道:“小姐,豆綠極為珍貴,你為何不要呢?”
薑灼華默默翻了個白眼,這要是以前,這等品種,她委實也會稱歎一聲奇,但是換做現在……
她轉頭對張師傅說道:“咱們實際點兒好不好?豆綠雖名貴,可開花了看著跟切開的包心菜似的,好看嗎?”
話音落,張師傅登時一臉苦相,極品豆綠,居然叫小姐比喻成切開的包心菜,暴殄天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