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出一隻手來扶著腰,“小爺的腰好酸,過來給爺揉揉。”季布走了過去,沒什麼脾氣地給衛未一按摩。

“你身上那兩處傷到底縫了幾針?”衛未一轉過頭看了季布一眼,歎了口氣,不再笑了,他低下眼睛,長長的睫毛合在一起,“要是你走墨脫的時候,我陪著你就好了。”

“我可不用你跟我一起進去。”季布敏[gǎn]地提高聲音,“衛未一,我還是那句話,如果這輩子你還有去墨脫的念頭,那我趁早現在就打斷你的兩條腿。”

衛未一嘟囔了一句什麼,故意沒說出聲。

季布笑了,在桌邊坐下等著衛未一宣布開飯,“因為我去了,你沒去過,你就老是惦記那裏是吧?我告訴你,那條路上,我至少有兩次覺得自己走不回來了。第一次我大概是遇到了山體滑坡,平時看著堅不可摧的山峰突然開始掉石頭,大的比我的腦袋還大,速度又很快,我知道跑是跑不過去了,就蹲在一塊大石頭後麵,嗬嗬,隻覺得石頭在頭頂和身邊亂飛。我什麼都做不了,隻能等著生,或者等著死。我算是夠幸運了,等那些石頭掉的差不多了,站起來一看隻有肩膀和胳膊被砸壞了,嗬嗬,不怕你笑話,我當時都沒覺得疼,緊張得麻木了。我的背包也挨了一石頭,手機都被打碎了。”季布搖搖頭,“不過反正那條路上根本沒有移動信號,到了墨脫那條路,手機隻能用來看時間。再說回來吧,鬼才知道山有一天也能變得零碎,我那時也不了解那種情況該怎麼做,也不知道該等多久,有一會兒我覺得石頭掉下來的少了,就撒腿跑了過去。等我跑過那塊大約兩百米的塌方區不多一會,又聽見那座山跟打雷似的,回頭一看那會兒掉下石頭個頭更大,我原來蹲著的地方已經被埋沒了。媽的,幸虧我跑了。可我出去之後,聽說第二天那裏就砸死了一個背夫。未一,我是絕對不會讓你走一次那條路的”季布歎了口氣,他想起那些艱辛的背夫總是有些難過。沉默了一會,抬起頭來看到衛未一瞪大的眼裏那驚恐的意味,才知道衛未一害怕了,連忙把後麵的話說得更簡略些,“第二次危險是過多雄拉山口出來的時候,沒有體力了,山口有霧,風雪淒迷,我掉了隊,沒有跟住背夫,我差點迷失方向。轉了很久,好在給我做向導的那位門巴族背夫很講義氣,又回來找我了。那時候我的衣服裏灌進了雪,我已經凍僵了,背夫把他背的東西都丟掉,硬把我拖過山口。”

衛未一把盤子端到餐桌上,卻沉默了很長時間,“怪不得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開始沒有信號,後來你又在關機。”衛未一跪在椅子上,探身過去撫摸著季布的臉,“我在臥室抽屜裏看到安眠藥了,你臉色不好,還這麼削瘦,是因為這段時間在失眠?”

季布側過臉去,有些不想承認,不管怎麼說男人失眠……那實在有點丟臉。

衛未一咬了咬嘴唇,“在野外徒步旅行,沒有充足的體力,或者精神狀態不能集中,那都太危險了。何況是走那條路。你居然在這種失眠的狀態下,去走了一圈,真是……不要命。”他把嘴唇咬出了一道深印,低下了頭深深呼吸了一下,“你才是瘋子。”他看了一眼季布,他隻係了一隻扣子,露出性感的鎖骨和胸膛,“還是個風騷的瘋子。”

季布嗬嗬地笑了,他走了一遍,所以衛未一不必再走,這才是最幸運的事,他現在想想隻付出了這麼一點點代價,他是滿足的。他的手裏被衛未一塞進一雙筷子,衛未一的手伸進了季布的衣服,撫摸著季布肩頭上包紮的繃帶,心疼地皺起眉頭,“你最後走到了墨脫,據說那裏是個與世隔絕的天堂。那裏很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