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盛怒妖獸,後有秘地傾頹,在場的修士心裏微微發苦——

整個炎獸秘境當中的炎獸何其之多!早知如此,哪怕那些低級中級的炎獸血脈稀薄一點、身上的寶物少一點、藥用價值低一點……他們也絕不嫌棄。

總比如今這樣的情況好些。

隻是想是這麼想一下,炎獸王當前,眾人卻還是竭盡全力應對著,真元流轉澎湃,無數術法神通落到這頭巨獸的身上,在它的身上留下了深淺不一的傷痕。

本就憤怒至極的炎獸王心中怒意更盛,渴求已久的金鱗藤直接失去了蹤跡不說,這些螻蟻竟還敢在它麵前挑釁!

當真是以為它軟弱可欺麼!

怒火逐漸蒙蔽了它的靈智,堪比陰神境的氣息猛然鋪開,如沉沉泰山般壓倒了幾個真元枯竭的金丹修士。

無盡火海熊熊燃起,一團又一團的火球從它口中吐出,精準無比地落到每一個即將力竭的修士身上,將他們直接從戰局之中打落。

攘除弱小,逐一破之。

它的靈智,幾可與人相比。

然而這些修士中除了一些想著撿漏子的散修,更多的卻是大宗門大家族著力培養的年輕俊才,拿著各方的命令前來這炎獸秘境,自然也從宗門和家族中取得了許多必要的底牌。

修真界中壁壘分明,每一個境界之間的差別恍若天塹——

但天塹,卻也是有著大小之別的。

如這頭炎獸王,它如今乃是陰神境巔峰的修為,與陽神境也隻有一線之隔,盛怒之下更是堪比陽神境,但,也僅僅是堪比而已。

易言之乃是元嬰中期的修為,一手靈劍劍意吞吐,宛若遊龍,硬生生擋住了這炎獸王的好幾招,臉色微微發白。

而沈君遷陪同在他的身側,亦是使得一手好劍法,劈天劍意如淩雲貫日,在那頭巨獸身上留下了幾道深可見骨的傷痕。

其餘修士亦是不敢落後,底牌盡出,無盡術法流水似地往這頭炎獸王身上砸去——

厚重的沙海流淌不止,將那頭炎獸困於其中;

滾滾的流水濺落烈火之上,水汽升騰;

拔地而起的草木帶著勃勃生機,纏繞而上的靈藤堅韌無比,每一動作都嵌入炎獸王的皮肉之中,留下細密傷痕。

可惡!可惡!

螻蟻豈敢!

炎獸王仰天怒吼,身上泛起一陣紅光,呼嘯而來的靈氣凝聚成雲,飛快地往它體內湧去!

沙海、水龍、靈藤皆被它趁著這靈氣膨脹之際,驟然掙開!

“它在衝擊陽神境!”易言之失聲,手中的靈劍被這龐然的氣勢壓下,進退維艱。

沈君遷修為比之易言之更若,此時臉色發白,唇角隱約溢出了一抹血漬。

他的丹田幾近枯竭,饑渴的金丹微微顫動著,仿佛是在警告著他。

他卻好似恍然不覺,手裏捏著一個普通的青色玉瓶,眼中流露出一絲不甘。

他還沒有見到玉霄賢弟,怎能將性命留在此處?!

隻是,終究……

焰光衝天之間,仿若有一名玄衣仙人踏著熊熊烈火而來,著一身潑墨玄衣,青絲如瀑,氣勢冷冽如冰。

他呆呆地看著那道幾近虛幻的身影,心頭震顫。

是……他麼?

然而等到那玄衣修士靠近,他順著那伸來的手抬頭看去,入眼卻是一張好看的、卻又極為陌生的麵孔。

……原來,不是他麼。

沈君遷在原地愣了一下,心中無比失落。

葉上秋微微垂眸,抓著他的衣領往上一提,隨手便是塞了一枚丹藥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