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璟也不拿喬,見好便收,乖乖的遞上台階給他下,同時做出一副理虧的樣子,連聲道:“是是是,兒子謹記父君教導。”
興許是臉上掛不住,祁望山扔下這句話,也沒再計較床榻之人的事情,便起身匆匆離去。
祁璟自是放低了姿態恭送他離開。
隻是走出殿門的時候,祁望山又回頭看了他一眼,意有所指道:“活人是永遠比不過死人的。你隻需做好自己的分內之事即可。”
祁璟愣了一下,還未來得及說什麼,祁望山便坐上了輦駕,揚長而去。
祁璟看著祁望山的輦駕漸漸消失在視線裏,壓下心頭莫名湧上來的苦澀和不甘,暗罵了一句“操!”轉身回殿內。
祁望山雖然氣勢洶洶,來鬧了這麼一出,恰好也證明了他跟這件事並沒有什麼幹係。否則,何必多此一舉,專門來看晏止瀾死透了沒有?
不過讓祁璟想不通的是,就算他把晏止瀾弄死了,祁望山過來教訓他一番,對幕後之人又有什麼好處?
以現在的形勢,祁望山最多也就是不痛不癢的罵他幾句,不然還能廢了他另立新君不成?
除了祁璟,祁望山也沒別的兒子可用了。他不信,祁望山他會將祁家把持數百年的基業拱手讓人。以祁望山的性子,祁家的江山絕不可能落進外姓之人的手裏。即便祁璟再不濟,他也姓祁。
祁璟百思不解的走到床邊,拉起帷帳,問晏止瀾:“你有沒有什麼仇人?”見對方一臉狀況外的樣子,遂將噬靈鞭及自己的猜測,一一說給他聽。
晏止瀾的臉色漸漸凝重起來。
祁璟說完一通話,口幹舌燥,拎起旁邊的玉壺倒水,咕咚咕咚一口氣喝了兩盞才緩過來,拈起一塊桂花糕,咬了一小口,道:“我本以為對方是衝著我來的,畢竟我這個人吧,壞名聲在外,誰都知道我不是什麼好人,想要殺我的人多如過江之鯽,數不勝數。要不是我身邊高手眾多,早不知死多少次了。”
晏止瀾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祁璟剛把剩下的半塊桂花糕塞進嘴裏,一聽他這話,立馬不樂意了。
他兩頰塞滿了食物,圓滾滾的鼓著,像是貪嘴的幼獸,模樣既可笑又可憐。偏偏他又要說話,一張嘴,桂花糕的碎屑便不由的隨著他的氣息撲了出來,自己卻猶然不覺。
他氣呼呼的瞪著晏止瀾,含含糊糊道:“泥嗦什麼?”
晏止瀾眼裏閃過一絲嫌惡,麵上卻並未表現出來,他教養極好,隻微微側頭,冷聲道:“你先把東西咽下去再說話。”
祁璟也覺得含著東西說話不太有氣勢,三下五除二把桂花糕咽下,大大咧咧的一腳踩在床榻上,彎下`身湊上前,鼻尖幾乎要跟晏止瀾鼻尖碰上,盯著他看。
平心而論,晏止瀾雖然隻是原書裏的背景板,一個隻在眾人口中的配角,相貌卻是生得極好,令人挑不出一絲瑕疵來。
他現在隻有十七歲,相貌正介於少年與青年之間,還未完全長開,加上傷勢的原因,氣色不佳,更是顯出幾分脆弱的美感來。
臉部輪廓分明,兩頰卻又帶有一點尚未褪下來的嬰兒肥,中和了臉部線條的淩厲。劍眉斜飛入鬢,一雙鳳目深邃明澈,宛如夜空中的星子,熠熠奪目。而眼睛下方的鼻梁則高挺筆直形狀優美,底下一雙薄唇緊緊抿著,一看就知此人性子倔強,不是那種輕易服軟的人。
晏止瀾麵無表情的與祁璟對視片刻,祁璟率先敗下陣來。
他直起身來,拉開兩人的距離,找了隻小軟凳坐在晏止瀾床頭,長長籲了口氣,歎道:“是啊,我祁璟是個什麼貨色,自己心裏自是有數。隻是我有一件事,想請教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