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細如牛毛的黑色蠱蟲在黑夜的籠罩下,身形隱匿的很好,幾乎無人察覺的到。再加上所有人的精神和注意力全部都在擾夜身上,蠱蟲入體的一瞬跟針紮似的輕微而過,根本沒有人會在意。蠱蟲入體,在人的經脈中快速遊走,三個時辰後,鑽進人腦,中蠱之人便被蠱蟲之主所控製住,成為他的傀儡。

就是這個小小的疏忽,造成了修真界有史以來最大的災禍。被魔主擾夜所統治的那段時期,是整個修真界最暗無天日也是最悲慘悲痛的一段記憶,被稱為永夜。直到祁氏先祖祁一微的出現,才結束了這一切。

然而即便是過了數百年之後的今日,隻要提起蠱這個字,就無人不痛恨無人不恐懼。

因此,祁璟立刻能理解狄氏為什麼會這麼害怕,放在現在任何一個人身上,都不會比狄氏好上多少。

祁璟穩了穩神,問駱楊生:“可還控製的住?”

駱楊生知道他問的是什麼,永夜之前的那場碾壓戰爭中,魔主擾夜便是用蠱蟲控製眾人。雖然擾夜被封印在魔門之後,但是魔界的蠱蟲重新出現在修真界,這就意味著一定有魔界之人、或者跟魔界有關之人逃了出來,若是消息傳了出去,勢必會引起修士們的恐慌,對君主的統治極為不利。

蠱蟲並非不能解,隻要及時發現中蠱之人,將其體內的蠱蟲逼出來,以靈火燒掉,便可解決。

駱楊生身為醫修博覽群書,自是知道該怎麼解,隻是中蠱之人一旦被逼出蠱蟲,還能不能恢複神智,就不好說了。

還有一點……

駱楊生緊緊皺著眉,有些疑惑:“據史書上記載,中蠱之人的身形體貌並無異樣出現。這與我們剛才所見的不一樣。”

祁璟的心猛地高高吊起:“怎麼不一樣?”

晏止瀾看了一眼已經昏過去的狄氏,沉聲道:“鄭家主的情形,跟其夫人所言,一字不差。”

“不,”駱楊生皺眉道,“還是有所區別。”

他們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裏看到了一樣的答案,晏止瀾隨後微一點頭:“是有所區別。先生睿智,是繁之大義疏忽了。”

祁璟茫然的看著他們跟打啞謎似的談話:“到底是怎麼個不一樣法?”

晏止瀾轉頭,看著他道:“比鄭夫人所言,更為危險。”他頓了頓,道:“鄭家主體內,不隻有一種蠱蟲。”

祁璟下意識的腦補了那個場麵,胳膊上立時起了一片雞皮疙瘩,他忍著惡心問:“能救嗎?”

駱楊生跟晏止瀾皆沉默下來,祁璟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片刻後終於忍不住出聲道:“若是不能救……”

要是不能救,他管不了那麼多了,隻能親自去把鄭錚從水牢裏提出來了。反正鄭彪活不成了,鄭錚也不會再得到他的認可了,與其留在鄭家被人欺負活受罪,不如跟著他過幾天安生日子。

駱楊生難得的有些猶豫不決:“倒不是不能救,隻是……”

他話還沒說完,那邊正逢狄氏悠悠醒來,恰巧聽到這句話的前半段,一把推開扶著她的婢女,哭喊道:“君上,求您看在家夫曾救過架的份上,救救家夫!”

祁璟一聽到她的聲音就頭大,解釋道:“孤……”

他話沒說完,就被晏止瀾打斷了。

“狄伯母,”晏止瀾衝著狄氏一拱手行了個小輩禮,見狄氏轉頭看過來,才接著道,“若是要救鄭家伯父,須得付出一些代價,伯母可承擔的起?”

狄氏想也不想,連連點頭:“隻要能救家夫,什麼代價我都付得起!你們要錢還是要靈石?要多少?鄭家不夠,我狄家還有。隻要家夫能救回來,你們要什麼我都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