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噓——”祁璟食指放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此處不是說話之地,我們先離開再說。”
說罷,他環顧四周,這裏被先前的一場大雪所覆蓋,入目滿是雪白,一眼望過去,除了望不到邊際的樹林之外,什麼都看不清楚。
祁璟晃了晃頭,閉上眼睛醒神。
從青衣人離開之後,他的靈力好似被解除了壓製一樣,汩汩流遍周身四骸,不過多時,因著靈力的加持,那股透心徹骨的寒意漸漸被驅散,整個人仿佛重新活過來一般,麵色紅潤,無比精神。
再看南宮子儀,也是如此。
想來方才他們在山洞裏時,運轉靈力也抵擋不住的那股莫名詭異的寒意,應該跟青衣人有關。
祁璟閉上眼睛,凝神散出靈力去探測,終於發現了一處地方,當機立斷,指著一個方向,對南宮子儀道:“那裏。”
南宮子儀與他靈力相當,自然明白他說的什麼意思,點頭道:“禦劍。”
俗話說,望山跑死馬,這裏滿是厚厚的積雪,若是走過去,不知道要走到猴年馬月,如今他們靈力能用,自然是要用的。
兩人召出本命靈器,正要躍上去之時,腳下突然傳來獸類低沉沙啞的嗚嗚聲。
祁璟聞聲,低頭望去。
不知那青衣人是有意為之還是忘了的緣故,那頭頭狼的腦袋被人扭成一個奇怪的姿勢,無力的耷拉在身側,竟然還沒有斷氣!
此刻,頭狼倒在一地的雪狼屍體中,隔著數百隻同族鮮血淋淋死不瞑目的屍首,一雙湛藍的直勾勾的看著他們,喉嚨裏不斷發出低沉的聲音。
“阿璟,怎麼不走?”南宮子儀見祁璟突然停住,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歎了一聲,道,“脖子斷了,救不活了。”
那頭狼像是能聽懂人語的樣子,費力地轉動著眼珠,看了一眼南宮子儀,複又將目光放在祁璟身上。
祁璟突然於心不忍起來,收起九聖,往前走了兩步。
南宮子儀忙跳下靈扇,跟著他過去,勸道:“阿璟,莫要多管閑事,我看這地方詭異的很,如今我們自身難保,趕緊找地方避一避才是要緊。這些雪狼我看著也不是什麼善類,當心你好心沒好報,被這畜生反咬一口就……”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一雙眼睛登時睜的溜圓。
祁璟從那頭狼身旁走過,順著它的目光徑直走過去,在一條不起眼的還沒涼透的雪狼屍體下麵,摸出了一頭兩隻巴掌大的雪狼幼崽。
幼崽尚未睜眼的年紀,約莫是吃飽喝足了,在祁璟的手心裏拱了拱身體,尋了個舒服的姿勢,砸吧砸吧嘴,又睡了過去。
南宮子儀詫異道:“你怎麼知道這裏還藏著這麼一隻小東西?”
祁璟撫摸著幼崽身上軟軟的毛,沒有回他,默然片刻後,將幼崽揣進懷裏,對南宮子儀道:“走吧。”
南宮子儀猜想,大概是這幼崽的氣息太過微弱的緣故,是以自己沒有察覺。他轉頭看向地上的頭狼:“那它呢?”
話音未落,他就發現這話問的多餘了。
那隻頭狼的頭還是衝著他們的方向,隻是不知何時,頭狼眼睛裏的神采已然全部消失,原本湛藍的眼睛此刻已然變得灰蒙蒙的,眼角尚淌著一滴清澈的淚水。
將族中唯一所剩下的牽掛托付完,它的生命終於走至了盡頭。
南宮子儀唏噓道:“怪不得它一直盯著你看,原來是要托孤。”
祁璟看了他一眼,召出九聖,目光看向一個方向,臉上滿是堅毅的神情:“走。”
兩人禦劍往西南方向行去,直至天色蒙亮,方才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