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晏止瀾身上,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急促喘熄著提醒:“小心京都……鄭……”

話沒說完,他的手就無力的垂落了下去。

祁璟來不及去想他話裏的深意,看到晏止瀾的肩膀幾不可見的抖動了一下,隨後禦劍消失在他麵前。

吳青上前一步,對著祁璟一拱手,請示道:“君上,這個人該如何處置?”

祁璟轉頭,看著雙手鄂弼反捆在背後,一臉陰鬱的李朝明,突然感覺索然無味,遂道:“問出同黨和李思明的下落,其餘的你看著辦吧。”

說完他疲憊的捏了捏眉心,重整旗鼓,振奮起精神,朝著晏止瀾離去的方向追去。

眼下北疆之事已接近尾聲,然而離開京都許久,祁望山又轟然離世,祁璟心急如焚,也不知道京都亂成了什麼樣子。

他找到晏止瀾時,晏止瀾正負手站在一片冰天雪地裏,白衣染血,遺世獨立。

祁璟放緩腳步,還未走到他身邊,就被晏止瀾低聲喝住:“站住。”

祁璟頓住腳步,聽到他言簡意賅解釋道:“我身上的傀儡陣尚未完全解除,你暫且離我遠一些。”

祁璟愕然,他第一反應是,難道祁堯又假死?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可能,祁堯被他一劍穿心,他親眼看著對方臉色灰敗咽下最後一口氣,死的透透的,完全沒有生還的可能。而且那些傀儡修士都在祁堯死後擺脫了控製,說明傀儡陣確實是祁堯布下的,那為什麼晏止瀾身上的沒有解除掉?

晏止瀾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他沉吟道:“或許我們都想錯了,布下傀儡陣的不止祁堯一人。”

這倒是說得通了。

祁璟撓撓頭:“那會是誰?”

晏止瀾轉身,兩人隔著幾步遠的距離遙遙對視片刻,祁璟突然想到沉朔死前說的那句話:“小心京都?什麼意思?”

二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裏看到了相同的訊息,異口同聲道:“京都。”

祁璟順著思緒,將所知的信息一一揉碎了再掰開,慢慢呈現在麵前:“是了。祁堯身在北疆,對京都之事了如指掌,京都內定然有他的內應。想來也是,我們先前隻顧著找尋線索追查這裏,怎的忘了北疆距離京都何止千裏?想要在這裏布下傀儡陣,再去控製京都之人,談何容易?是我們大意了,竟忽視了京都。”

晏止瀾卻比他想的更為複雜,他臉色沉了下來:“老君上隕落,君上身在北疆,京都恐生大變。”

祁璟猛地睜大了眼:“你的意思是?”

晏止瀾看著他:“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君上須得盡快趕回京都坐鎮才是。”

祁璟一聽,頓時也坐立不安起來:“我這就準備準備,我們一起回去。”

不料晏止瀾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如今京都布下傀儡陣之人身在幕後,我若是與君上同行,定會引起他人注意,對君上不利。不若君上先帶領畢方十二衛回京,待我處理好北疆之事,暗中跟隨便是。”

祁璟心知沉朔一事定是對他打擊太大,不知該如何勸慰他,半天憋出來一句:“那你自己要小心。”

雖然他還有許多話想要同晏止瀾說個清楚,然而他也深知此刻並不是閑話家常的最佳時機,京都那邊一刻也耽擱不得,隻得按耐下性子,跟晏止瀾匆匆告別了幾乎之後,便回身去找南宮子儀。

剛一轉身,晏止瀾的聲音又從背後傳來。

“君上。”

祁璟回頭,晏止瀾遙遙的扔了一個什麼東西過來。不偏不倚,恰好落入他的懷中。

祁璟定神一看,是一個有些破舊的香囊,香囊的正麵繡著一片蓮葉,一支出水芙蓉,右下角留有一小塊深色的血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