瀑布外的三人麵麵相覷,不知道剛才鳴人和佐助之間發生了什麼,但又不敢問。最後,鹿丸說了一句“風影大人,鳴人就拜托你了”便帶著另兩個人回到了砂忍村。
“鳴人……”我愛羅輕聲喊道,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或許是知道早就被看見了,鳴人沒有刻意遮掩肩上的牙印。本來擁有九尾的鳴人傷應該好得很快,但不知何故,那兩排牙印依然清晰可見。浸出的血漬已經凝固成了深紅色,襯著鳴人雪白的肌膚,顯得格外刺眼,也格外刺痛我愛羅的心。
鳴人胡亂抹了抹臉,擦掉剛才的眼淚,笑得有些勉強:“真是的,怎麼老讓你看到我狼狽的樣子……我愛羅,我要去找個東西,你先回去吧。”
也不等我愛羅回答,鳴人徑自起身走出了瀑布,飛快地向河流的下遊奔去。
河流在靠近土之國邊界的地方變得很平緩,河床上有很多大小不一的鵝卵石,雜亂地散布在淺淺的河水中。
鳴人在河邊停下,沒有脫鞋,也沒有將查克拉凝聚在腳上,而是直接踩入水中,開始在水裏細細搜尋,並不時翻開大塊的石頭。
好亂……
心裏麵,好亂。
鳴人不斷地翻開腳下的石頭,想要全神貫注地尋找遺失的東西,內心卻怎麼也無法寧靜下來。
不想去思考佐助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不想去思考佐助那些露骨的表白是出自真心,還是隻是為了讓大蛇丸拿到卷軸而利用了自己……不想去思考為什麼麵對佐助時自己心裏麵隻有悲哀的感覺……不想去思考看到我愛羅時心裏麵的觸動代表著什麼……
現在,他隻想找到那個鑰匙扣。他隻知道,在看到鑰匙扣被扔進水中時,心裏很恐慌。沒由來的,就是覺得那是對自己很珍貴的東西。好像如果找不到它,他就會失去什麼更重要的東西。
但是越是不想去思考那些問題,所有的事情反而都混雜著湧入腦海,一片混亂。尤其是被我愛羅看到的事情,讓鳴人覺得很難過。我愛羅意外出現帶給鳴人的喜悅隻持續了一瞬間,之後便是強烈的厭惡——對自己的厭惡。不知怎麼的,不想讓我愛羅看到和佐助在一起的自己,不想讓我愛羅看到如此狼狽難堪的自己……誰都可以,就算是小櫻也好,但就是不想讓我愛羅看到!
一個不留神,鳴人在被水衝刷得很光滑的鵝卵石上踩滑了。明明可以避免摔倒,鳴人卻沒有采取任何補救措施,任由自己跌倒在水中,衣褲都被浸濕了一大片。鳴人踉蹌著站起來,脫下鞋子隨手扔到岸邊,又開始了尋找。
冰冷的河水帶來一陣陣刺痛,水底遍布的鵝卵石也硌得腳生疼,長時間浸泡在水裏的手指起了皺,食指指尖被石頭磨破了,在冰冷的河水的刺激下產生了尖銳的疼痛。然而鳴人卻似乎全然不知般地,默默在河裏摸索著。
“鳴人……”
不知何時,我愛羅出現在岸邊,看著渾身濕透的鳴人機械地在水中忙碌,心疼地蹙起了眉。
“你要找什麼?我幫你找。”說著,我愛羅踏上水麵,朝鳴人走去。
“別過來!”鳴人背對著我愛羅,一如剛才製止小櫻進入瀑布時那樣喊道,聲音卻隱約透出些慌亂。“我愛羅你先回去吧,我找個鑰匙扣,找到就回去。”
已經停住了腳步的我愛羅聞言身形微微一頓,一縷溫暖的色彩湧入碧綠的眼中,然後他繼續向鳴人走去。
“都叫你別過來了!我——”
帶著薄怒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聲音的主人被人從後麵輕輕抱住了。
一滴,兩滴。
被我愛羅抱住的瞬間,一直輾轉於眼眶中的淚水驀然滑落,直直地墜入河中,融入了清澈的河水。
橙紅的夕陽已經完全隱匿在了群山之中,殘留的霞光如油彩般抹在天邊,將世間萬物都籠上了一層柔和的紅。世界突然變得很安靜,很安靜,就好像連時間定格在了這一刻。全世界仿佛隻剩下了這個小小的角落,以及站在一起的兩個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鳴人終於聽到身後的我愛羅發出一聲輕輕的歎息。
“鳴人,你就這麼不信任我嗎?”我愛羅緊緊擁住懷中的人,輕輕地說道。“在我麵前,你總是那麼開朗地笑著,仿佛什麼煩惱也沒有一樣。你總是扮演著拯救者的角色,總是讓我,讓所有人都隻看到你堅強的一麵。但是你越是這樣,反而越讓人擔心。這樣的你,總讓我覺得我們之間有很深的隔閡。為什麼不能更加信任我呢?我想要看到的是更加完全的你,而不是隻能分享給我喜悅的你。就算是痛苦、悲傷,我也想和你一起分擔。不想看到你獨自難過樣子,因為那樣的寂寞,我比誰都了解。”
我愛羅柔聲說著,眼中盡是憐惜與溫柔。淡淡的語氣裏透出的無奈與自責,足以讓任何人動容。而懷中的人,也早已淚流滿麵。
“我一直都在這裏,在你身後。看著你的喜悅,你的悲傷,你的種種際遇。默默地守在你身邊,等待著什麼時候能讓寂寞的你來這裏尋找安慰,等待著什麼時候能讓受到傷害的你來到我身邊尋求依靠。但是為什麼,你總是一個人承受住一切?為什麼不能更加信任我一點,讓我替你分擔哪怕一點點的痛楚?為什麼……你從來不曾回頭看看,那個一直守在你身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