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維罵他:「你這小子突然發什麽瘋!」
「我沒發瘋。」
兩個人低著頭往前走了一段,嚴維一直埋頭擦著嘴角,似乎被咬破了些皮,用手擠擠,能擠出幾滴血珠子。鬱林的臉長得一點都不親切,麵無表情的時候很像生氣,他突然回頭,板著臉說了一句:「可你要真跟誰好上了,我就發瘋給你看。」
發的誓,總比過的日子動聽。
嚴惜一路都低著頭,快到機場門口的時候,才問了一句:「你會跟他好嗎?」他的頭微微仰著,聲音喑啞,「鬱林我怕。」
鬱林默默開著車,良久,眼神黯了一下:「都過去了,別怕。」
嚴惜的手顫得厲害,「我真怕,他醒來是好事,可我……」刺耳的刹車聲像是一把刀,紮進人心裏,劃開一道長長的口子。
鬱林把車停好,拎著行李箱,快步走到另一側。
嚴惜自己推開門跳下車,拽著鬱林的袖口,半天才擠出一句:「鬱林,我跟他不一樣,我隻離開幾天。」
「我知道。」
他們的手同樣冰冷,鬱林一手拉著行李,一手拉著嚴惜向出境大廳走去。嚴惜突然問他:「如果我做過什麽錯事……」男子停下腳步,回過頭,靜靜地望著他,「你會不會……」
嚴惜手心全是冷汗,沒有再說下去。
晚上的風吹得人愜意,一陣陣牛毛細雨,落在小陽台上。鬱林回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植物隻在黑燈瞎火裏露了一抹綠,順著葉的脈絡舒展。嚴維蹲在葉子後麵,扳壞了一個衣架,用露出的那截鐵絲戳著老貓。
鬱林頓了頓,把西裝外套脫下來,掛在右手上,「在幹什麽?」
嚴維抬頭。「我想讓它在這方便。」
被踩得亂七八糟的水晶土,有著貓褐黃色的糞便,看多一眼都寒毛倒立。
鬱林已經踢掉了鞋子,說:「樓上有貓砂。」
「這個做肥料會好些。」
鬱林把客廳的燈擰亮了,勉強朝他笑了笑:「進來看電視吧。」
嚴維還想和貓親近,結果被富貴掉頭狠狠咬了一口,他看著牙印,發了會愣,把那隻手藏在身後,慢吞吞的走進來。他坐在沙發上,鬱林拿了雙棉拖鞋,放在嚴維身前。
「這個……是要換?」
鬱林斟酌了會:「換了會舒服些。」
嚴維左腳踩著右腳,把便鞋慢慢的褪了。
鬱林在一個沙發墊上找到遙控器,放在他手心,「會用嗎?我去熱飯,你挑個喜歡的節目……」
鬱林站起身來,剛走了幾步,身後電視突然發出的巨大的節目聲音,轟隆隆一陣響,耳膜都痛起來。
鬱林回頭看,嚴維正握著遙控器,深陷在沙發裏,臉被電視不斷變換的五顏六色的色塊,印得花花綠綠的,不由低聲囑咐:「音量……稍微調小些。」
鬱林不知道怎麽表達的更清楚一點。嚴維應了一聲,低頭找按鈕。
冰箱裏的菜碟被包在一層層保鮮膜下麵,鬱林把冷菜放在微波爐裏熱一下,再取出來,又倒了兩杯鮮奶。
餐桌上懸著纏枝紋樣的鐵藝燈,長桌末端的燭上,還插了幾根未用盡的香薰蠟燭,結著厚厚一層燭淚。
鬱林拿著鮮奶,問了句:「想坐哪吃晚飯?桌上,還是邊看電視邊吃?」
聽見聲音,嚴維有些神經質的關了電視,「啊」的叫了一聲,過了會,又「啊」了一聲,低聲問:「今天不回醫院?」°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嗯,沒事,有空房。」鬱林把玻璃杯子放在茶幾上,替嚴維重新開了電視,猶豫了會,才說:「我已經辦了出院手續。早就可以出院了,複健可以在家裏做,在樓下花園走一走,逛一逛,和住醫院……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