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段(1 / 3)

上,燈也沒開,見到他,又站起來。

鬱林把睡袍給他,見嚴維不接,又解釋了幾句:「睡覺穿的,會舒服點。新的,沒穿過。」

他見嚴維呆站著,又把袍子披在自己身上,示範了一遍,怎麽係帶子,嚴維這才接了。嚴維有些恍惚,寡言少語的,別人說什麽,他就做什麽。

過了好一會,才發現鬱林還站在門口,嚴維笑了下:「睡吧。」

鬱林似乎才回過神來,轉身就走,突然聽到嚴維的聲音。「不來嗎?」

鬱林皺了皺眉頭,似乎不懂,「來什麽?」

嚴維笑了下,壞壞的。「我幫你泄火吧。」

走廊上的燈還亮著,橘黃色的光,跨過半敞的房門,刺得屋裏的人眼睛酸疼。嚴維半仰著臉,臉上露出痞子的笑。

嚴維坐在那裏,笑著說:「怎麽了,你還不樂意?」他已經很累了,眼皮浮腫,肌肉軟的像麵團,皮膚粗糙鬆弛。不像嚴惜,嚴惜更年輕,更漂亮,比嚴維更像嚴維年輕的時候。

嚴維等了一會,眼神黯下去,「哈」的一聲。

鬱林站在那裏,什麽都沒說。

嚴維脊背弓得像蝦,把頭埋在自己胳膊。「過去你想要成什麽樣子……」

鬱林輕聲說:「嚴維。」

「成天黏著,成天黏著,你家裏沒辦法弄,就想辦法去我家。最後都出血了……」

鬱林搖了搖他,嚴維還是哆嗦個不停,牙齒咯咯的碰撞著。

他伸手拽著鬱林的襯衣,用了些力氣。鬱林往下彎了彎腰,嚴維乾澀發白的嘴唇貼了過來。

鬱林措不及防,剛感覺到唇上翻卷著的死皮的粗糙質感,就像被燙到一樣,用力推開,力氣掌控的不好,有些大了。

嚴維仰躺著看他,鬱林的手也在發抖,他飛快地從嚴維手中掙出被扯皺了的衣服,大步轉身。

走廊上裝飾櫃上花瓶的釉色,溫潤的,像水光一樣淌著,裏麵插滿了灑著金粉的塑膠花,滿滿一束,半遮著複古造型的鍾擺。求而不得的焦慮痛苦和既得之後的厭倦無聊構成了人性的兩極,人生的鍾擺永遠在焦慮和無聊中沉悶的擺動著。

富貴蜷縮在走廊的一角,厚軟的地毯上到處是一小撮一小撮的貓毛,鬱林用手驅趕著拍打了幾下,見它沒什麽反應,就由它了。

每次回想前一天發生的事情,人們總會發現記不全,有幾個小時,自己也忘了自己做了什麽。在腦子裏篩來篩去,也不過是想起了幾句話,一些情緒。

鬱林醒來後,更衣洗漱,在廚房裏倒了杯鮮奶,和煎蛋一起擱在碟上。

富貴在他腳下,啪嗒啪嗒地舔著食盆裏的牛奶。

人和動物的區別,在於他們往往不做自己最想做的事情。知道怎麽樣讓別人快活,卻偏偏要弄得別人不快活。

那隻老貓抬頭斜睥了一眼,慢吞吞的踱出去,嚴維光著腳站在廚房口,見了貓,不輕不重地踹了它一腳,咒著:「忘恩負義的家夥。」

鬱林回頭看了他一眼,把早餐遞給他。嚴維不接,粗著脖子說:「我想吃豆漿小籠包。」

鬱林的手沒有收回去,靜靜看著他,嚴維和他僵持了一會,還是狠狠端了,走到沙發前用力一坐,用手抓著麵包片咬了幾口,皺著眉頭哼哼:「什麽怪味,醫院裏還能點餐呢。」

鬱林淡淡的接了一句:「醫生說的,豆漿沒鮮奶好。別整天陰陽怪氣的。」

嚴維哈哈哈大笑起來,他用手不停的搓自己的鼻子,像是要搓下一層皮。嚴維覺得自己像枚酸杏,遇上鬱林這榨汁機,隻得把酸酸苦苦的膽汁滴答了一地。「我還陰陽怪氣,我陰陽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