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段(2 / 3)

嚴維拿頭抵著車窗,用了點勁,些微的鈍痛,能讓他頭疼欲裂的腦袋好受些。他拿手指嗒嗒嗒的扣著玻璃。

「這不是兩回事,我告訴你。姓鬱的,你能是我兄弟嗎?你能是我朋友嗎?這是一回事!我也是你相好的,選了他就別管我,你怎麽就不明白!」

嚴維看了鬱林一眼,那人還在看著自己放在方向盤上的手。

嚴維瞪著前麵,好半天,一字一句的說:「如果有一天,真變兩回事了,我就當自己沒認識過你。我走的遠遠的。」

他像是難受極了,發著呆。

鬱林側過臉來看著他,猶豫了會,輕輕拍了拍他手背。

兩人各自想各自的事,枯坐了四五分鍾,鬱林說:「還鬧什麽小孩子脾氣。」他把嚴維的安全帶拉緊了些,哄似的,「先去看房子,嗯?」

嚴維沒再說不。

十多分鍾的車程,到了地方,鬱林先下車,拉開了副駕駛座的車門,嚴維慢吞吞的跳下來。那片住宅區頂上的裝飾燈都亮著,綠化也做了,隻是花苗樹苗都剛插進去,土塊未掩,都是有機肥料的臭味。

銷售處的門鎖著。隻有樣品房粉飾過,其餘幾棟都還是腳手架未拆的毛胚屋。刷著紅漆的升降機雖然通著電,卻沒人敢坐。

鬱林在口袋中找了找,摸出串鑰匙,帶嚴維走樓梯上去,那幾間樣品房都裝修的有模有樣,書架上堆滿了書,隨手拿了本,卻發現是貼著一層貼紙的泡沫。

鮮花會凋敝,塑膠花草常開不敗。真會受傷流血,假才能永恒。一個樣品房,模範家,容不得太多真。

鬱林說的很少,讓嚴維自己挑,嚴維最後隨手指了一間。兩個人在一起不到兩個鍾頭,大半用來吵架,好不容易安靜下來,又過於緘默。鬱林從那串鑰匙上扭下來兩支,遞給嚴維,「讓人收拾收拾,買些東西,明晚你搬過來就能住了。」

嚴維坐在沙發上,翹著腿,接過了,盯著鑰匙看了會,問了句:「你留了備用的?」

鬱林的臉色變了變,口氣有些衝:「行了,走吧。」

鬱林像是被戳破了心事,一直走在前麵,走道燈沒裝好,偌大的地方,隻有他們兩個人,一陣陣的回音。

嚴維跟了幾步,沒站穩,滑了一跤,腳跟連蹭過四、五級台階,一下子坐跌水泥地上。他吃了個悶虧,疼得一個勁的大張著嘴巴,倒抽冷氣。

鬱林的聲音是從下麵傳來的。「摔了?」

他上來的很快,黑漆漆的,看不清他樣子,隻聽見急促的呼吸聲:「疼嗎?我扶你起來。」

嚴維試了下,沒扭到哪,於是扶著牆站起來。「我沒事,別麻煩。」

他走了幾步,發現鬱林的腳步聲緊緊跟著他,一晃神,差點又踩空。

鬱林扯著他左手,「看路。」口氣有些急,「我扶你。」

嚴維看著下麵黑漆漆的一片,有點摔怕了,整個人都靠了過去。等他回過神,臉上就有些發燙,偷偷咽了口唾沫,這麽黑,隻有他們兩個。兩側毛胚屋連個遮擋的門都沒有,像個大黑洞,隨時能把人一口吞進去。嚴維心裏害怕,卻不是為了這些。

他小心翼翼地說:「木頭,我今天說話衝了些,過去我們真沒這麽吵過。」

鬱林應了聲,眼看就下到一樓了。

「木木,」嚴維覺得腦門上全是熱汗,「你回來吧,我什麽都聽你的。」

他說完就後悔了。這種事情,應該要輪月亮,要喝點小酒,要氣氛,要有幾分把握再出手。嚴維雖然能腆下臉來多說幾次,但什麽話都是第一次值錢,說多了就掉了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