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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東突然開口:「鬱林,冷靜點!不怪他們,腎髒換了,血液係統不會改變。之前用血樣做的配型是對的,隻是腎髒確實配不上……」

鬱林半摟著嚴維,手術室裏寂靜一片。

崔東歎了口氣。他比誰都清楚嚴維多不適合做這個手術。∞思∞兔∞網∞

無論是器官多緊缺,也沒有醫院會摘除植物人的器官進行移植,因為內髒都會有不同程度的衰竭。嚴維在車禍不久後,全身就有多個器官出現了衰竭的跡象,腎髒衰竭尤為嚴重。本該放棄了的,那人執意要配型。

崔東還是個實習生的時候,就是這樣靜靜站在一邊,看著鬱林、嚴維同時被推進手術室。隔著玻璃,觀摩腎髒和一部分肝髒的摘除和移植手術。

鬱林其實愛他,隻是不說,除非等到開膛破肚,把皮膚割開,看一看裏麵的東西,才知道留下了什麽。

崔東覺得有些冷,人這輩子最怕的不是欠了人情,而是不知道自己欠了人情。

「他的腎是我給的……」

如果不是當初排斥,怎麽會昏這麽多年。

過期的守候 第八章

嚴維家那個院子,住了好幾戶人。黑漆漆的夜晚,狂風暴雨下個不停。女人的內衣搭在尼龍繩上,濕漉漉地淌著水,紅色塑膠盆漂在積水裏。

嚴維連是誰先進了屋,是誰上的門栓,都記得清清楚楚。

新換的床單鋪在鐵架床上,枕套上繡了老大的一朵牡丹,密密的針腳,摸上去鼓鼓的。他坐在床上,看著鬱林,傻乎乎地笑,露了幾顆糯米似的牙。

風扇在床邊轉個不停,涼颼颼的風吹在光裸的脊背上。滾雷炸響在窗外,還有一道道的閃電,劈下來,天地就亮了。

身下那乾瘦結實的身體,被照亮了一下,還沒看清,又隱沒在黑暗中。嚴維聽見鬱林的聲音失了冷靜,兩個身子交疊著,低低地在夜裏喘著。

鬱林說:「維維,不疼的,維維。」

兩個人都是第一次,難免疼,一來二去,就都放不開手了。

天氣冷下來的時候,鬱林來得越發頻繁。他有件套頭的白毛衣,白的發亮,穿上去像電視劇裏走出來的人。每次嚴維領他回來,附近的孩子,都會從泥巴坑裏鑽出來,往他身邊蹭,把一個個小泥手印印在他毛衣上。

嚴維外婆的耳朵不好,更多的時候,都是遠遠地看著他們。房屋窗沿上擺了很多陶花盆,種了蔥,蒜,朝天椒,魚香葉,幾乎都是能入菜的。最裏麵,才擱了一盆米蘭。

富貴長大了一圈,它時常在這些花盆間逡巡,尾巴翹得筆直。

熬過晚飯,兩人前腳跟後腳的進了房,鎖上門,躲在被窩裏親熱,偶爾情急,半脫了衣服就開始胡來。富貴走路靜悄悄的,有幾次發現連它也一起鎖在屋內,隻好當著它的麵繼續胡天胡地。

嚴維忍不住想叫的時候,就使勁把臉埋進枕頭裏。他的指甲老忘了剪,疼得厲害了,就往身後反手一抓,鬱林的胳膊上就總有一道道的血痕。

鬱林默默動著,靜靜親他。

兩個人做的多了,也油滑起來。屋外有人叫,還敢大大咧咧地答話,有時還會抽空說些柴米油鹽的小事。

鬱林試過戴套,不知他從哪裏弄來的,沒幾分鍾又自己扯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