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一步跨進了門檻。
回頭不解地看看門,重樓朝床上還沒醒的人走去。
憑魔印知道沒找錯人,對他的沒神經重樓莫名心生不滿,掀開帳子粗魯地推著那個抱著被子睡得呼呼響的青年,推了兩下被景天不耐煩地打開,對方翻了個身口中含糊地抗議:“不要吵……天還沒亮……”
“……”
正要繼續吵人的手停住了,重樓出神地看著變成仰麵睡覺的景天。
交往這麼久,也曾打得頭破血流衣冠不整,也曾喝酒喝得景天神智不清,但是重樓忽然發現自己還真沒見過幾次景天的睡臉。跟白天不同,睡著的景天煺去了那份商人的市儈和一家之主的早熟,恢複了他這個年齡還應該具備的淡淡的稚氣和天真,黑色的長發披散在枕畔卻又給他莫名增加了一種說不出的中性的性感。
這個才是真正的景天嗎?
重樓迷惑了。
上千年,第一次,他能很清楚地分清眼前的人是誰——他能很清楚地看到與飛蓬幾乎如出一轍的靈光,卻也能很清楚地看清那張與飛蓬一點都不相似的臉,他很清楚地知道麵前的是飛蓬的某一世轉世,卻也一樣清楚地記得這個人叫做“景天”。
眼光停留在沾在景天臉上的幾絲黑色發絲上,忍不住伸手幫他輕輕拉開,手指掠過景天的鼻端,溫溫的呼吸讓重樓忽然感覺心有點癢——黑夜會加重最原始的欲望,盡管此時的欲望已完全變了質,重樓在自己都沒發覺之前手指就撫上了景天的下唇。
“……誰!”
重樓身上毫不顧忌地散發的欲望驚醒了景天,想都沒想就是一拳朝對方的臉上打去,卻接連兩拳都被對方握住,於是景天又猛然抬起膝蓋猛朝對方腰間撞去,撞是撞上了,對方卻連動都沒動一下,隻是有幾分生氣地低罵:“還沒認出本座?”
“……哇啊啊啊啊啊啊!”
一聲慘叫倒讓重樓迅速地鬆了手退開,景天飛快地溜下床點燃床邊的燈,一眼就看到重樓坐在床邊瞪他。
“你、你你你你!”說不清是驚多還是氣多,景天的臉紅一陣白一陣,結結巴巴地罵:“你幹嘛不說一聲就進來?還還,還嚇我?你、你是想幹嘛你?”
“哈!”看著景天的樣子重樓竟忍不住笑了出來。
景天更氣憤了:“你!你還笑……”
“死景天!我要殺了你——誒呀?”
“哥哥你沒事吧?”
門再度被打開,雪見直直摔進來,後麵跟著小葵。
景天嚇了一大跳,急忙叫:“雪見,你摔壞沒有?”
“哎喲摔死我了,死景天!你又不上鎖!”從地上爬起來對準景天就是一腳,雪見氣得臉都紅了:“三更半夜叫魂啊?還是專門叫我過來想摔死我?”
“沒有,沒有!不是我,是他,是他……”
景天結結巴巴想解釋,卻越急越不知該怎麼說,倒是小葵輕輕扯了一下雪見,指了指裏麵,雪見往裏一看,正看到大搖大擺坐在床上的重樓,先是一愣,隨即回身又是一腳:“你抽什麼瘋啊?到底怎麼啦?”
“不是!是他、是他突然出現……”
“你腦殼壞掉啦?他哪次不是突然出現?”
“不是,是這麼晚了他……”
“要收拾房間不會去叫值夜的夥計?你真是存心找打!”
“不是……”
“什麼是不是!警告你!再敢吵到我我就宰了你!哼!”
雪見氣衝衝地走了,景天欲哭無淚地拉著小葵:“小葵,我……”
“沒關係,我去收拾客房,然後我直接去睡了,哥哥你們也不要睡得太晚哦。”
小葵向重樓福了一福也出去了,而且沒忘記帶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