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看得出不自在的是他，我發現他在拖延時間。“聽聽死後世界的事情會很有意思的，”我熱情滿滿地說。“我是說，從來沒人能回來告訴我們這些事，對不對？或者至少我沒見過有記載。”
“那麼肯定是不存在了，我敢肯定，”他拖腔拖調地說。“因為你無疑已經讀完了能找到的所有語言的有關文獻，不管是麻瓜的還是巫師的。”
我沒理他的諷刺。往昔倏然之間就向我湧來。該死，這種唇舌之戰感覺真好。一點都不像跟金吵架。就是……棒極了。“哎，要是有的話肯定會被大肆宣揚的，對不對？”
“哼！說到死後的世界，你很快就可以自己去發現了，波特，誰都逃不開死亡。”
聞言，我蹙起眉頭。見鬼，他就一定得這麼陰沉沉嗎？也許他昨天是死了，但現在他可不是。也許這就是他痛苦不堪的原因，也許他更喜歡待在另一個世界。我的心在胸膛裏覺得很沉重；恐懼的沉重。“你在那裏快樂嗎？”
他救了我：“不。”
“不？我以為……”但我不確定我以為什麼。整個對話都讓人暈頭轉向。
“以為那裏全都是光芒和蝴蝶和群抱？對我來說不是，波特。對我來說不是。為什麼會是呢？”他聽起來很苦澀。
“因為你是為光明一方工作的！阿不思……”
“逼著我通過殺死他把我的靈魂撕裂得更殘破不堪。”他自顧自地嘀咕了一會兒，嘴唇動著，仿佛在思考，或者不由自主地說話，但這一次我沒有聽到全部內容。隻有：“也判了我一年的人間地獄生活。”
他陷入沉默。我不知道該做何感想。“你在那裏並不快樂？那為什麼我把你帶回來你這麼生氣？”
“因為我在這裏也從來沒有快樂過，你這個嘮嘮叨叨的白癡！至少在那裏，隻要我想，我還可以清淨一會兒。”
我陷回椅子裏，這些聲明帶來一陣如此巨大的痛苦，讓我丟盔卸甲。西弗勒斯在死後也還受到在他生前一樣的虐待嗎？肯定，肯定不會。那太殘酷了。“什麼才能讓你幸福呢，西弗勒斯？”
我坐在那裏看著他，他似乎被我的問題驚得目瞪口呆。我看出了他的錯愕，但我安靜地等著。終於他說：“我不知道。”他的語氣絕望而迷惑。
“那就活下去，找到答案！”我急切地傾過身，想攥住他的手，但他向後靠去，好像害怕我似的。我太急切了，我知道；我會放慢速度，一步一步來。
“你建議我怎麼做到這一點呢？”西弗勒斯譏笑。“如果我走出那扇門，人們都會心髒病突發，或者視我為品味差到極點的模仿藝人，把我扔進阿茲卡班。畢竟，我的臉挺獨一無二的，你不覺得嗎？我不大可能一直隱姓埋名。”西弗勒斯對我冷笑，露出他的黃牙，但我隻是聳聳肩作為回應。他的臉對我來說挺好的，但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他，他就繼續說了下去：“不然我就會像一隻狂暴的狼人一樣被處決，因為我的存在過於異常。”他歎息一聲。“梅林知道，我確實如此。”
“你在這裏很安全，”我向他保證。這裏與世隔絕，除了我之外沒人知道這所房子。“而且你在麻瓜世界裏基本上是安全的。我們可以去旅行……”
他用一聲不敢相信的哼聲打斷了我。“而你那親愛的妻子會怎麼說呢，波特先生？你確實跟那個韋斯萊家的女孩結了婚，對不對？”
“是啊，沒錯。”我感覺到我的臉不好意思地紅了起來，雖然我不確定我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瞧，我會處理金妮的，好嗎。”西弗勒斯又不敢相信地看了我一眼。“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的話，我們已經差不多算分開了，”我坦承，為我婚姻的失敗感到羞愧。“孩子們都上學了。沒有什麼能阻止我陪你去任何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