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骨舫的勢力中,運河樞紐處的鴻運碼頭是最要緊的一處。墨淵竟幹脆利落地全部讓了出來,令宋離看不懂他到底所圖為何。

雖然自覺已經脫離了墨淵的掌控,但十年前那人的手段,如今想起來仍舊叫宋離膽寒。

宋離正在沉思之時,門口突然傳來三聲不重不輕的敲門聲,不像是一直候在外麵的侍女。宋離精神立時一凜,手扶住劍柄,開口冷聲問道:“何人裝神弄鬼?出來!”

門應聲而開,侯青倬施施然走進房間,黑色的長發如墨般飄散在風中,幾乎要與身後的夜色融為一體:“宋掌門,不,如今該稱宋盟主了,貿然打擾,還請見諒。”

他無聲無息就放倒了外頭六個暗衛,身手好得幾近鬼魅。看著眼前這個言笑晏晏的年輕人,宋離不敢有絲毫放鬆:“不知侯少俠深夜到此,有何急事?”

侯青倬在他麵前坐下,十分自來熟地給自己倒了杯茶,淺笑低語道:“宋盟主何必這樣戒備,我到此不為別的,不過是想跟你說上幾句話罷了。”

宋離道:“請講。”

侯青倬半眯起眼睛,開口道:“我隻問宋盟主一句,你是想活,還是想死?”

宋離握著劍柄的手一顫:“我不知道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字麵意思。”侯青倬不慌不忙地說道:“十年前的事,想必宋盟主自己清楚。與虎謀皮,總有一天不免葬身虎腹,孟川夏已經死了,如今墨淵又將你扯了進來,你不妨猜猜,接下來到底會發生什麼樣的慘事?”

宋離聞言臉色驟變,語氣變得危險起來:“是麼…………”

“宋盟主莫急。”侯青倬和善地笑道:“難道你看不出來,我是來幫你的?”

“你?”宋離的臉上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誰嗎?我可不信這世上真有什麼活死人、肉白骨的絕世劍法。若不是有司徒崇明在你身邊,你自己早就已經麻煩纏身。思建仁,就算你是思家的人,可憑你一己之力,又能做些什麼?”

“你猜錯了,我不是思家的人。”

聽到“思建仁”這個名字,侯青倬忍不住撇了下嘴,隨即才慢條斯理道:“宋盟主,人手中總是要有一張底牌,方能活得更加安穩長久。你要不要試試,同我紫月盟結盟?”

宋離微微張大了眼睛。

侯青倬似笑非笑地說道:“宋盟主放心,我雖是紫月盟的左護法,卻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實打實的是個好人,與人合作向來誠心實意,從不使些不入流的陰謀詭計。”

宋離皺起眉頭,想要說些什麼。

侯青倬卻站起身來,對宋離笑眯眯道:“想必宋盟主需要時間考慮,在下今天就先告辭了。”說罷拱拱手,毫不拖泥帶水地轉身離去。

在他身後,宋離咬了咬牙,忽然狠狠將桌上的東西掃落在地,然後在房中枯坐許久,才對著趕來的心腹手下道:“派出暗衛試探,不必留手。他若是實力不濟,就給我殺了他。”

當夜侯青倬就遇到了一撥殺手。這些殺手同那次的董博可不一樣,出手狠辣,招招奪命。司徒崇明覺得有些頭疼,他甩掉劍上沾著的血水,跨過滿地的屍體,開口對侯青倬道:“你怎麼惹上這些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