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謹言點了根煙,一圈圈的煙霧從口中優雅的冒了出來。他的模樣似是悠閑,又像是沉重,這讓一直跟在身邊赫德有些困惑。
“老大,你到底有什麼打算?”赫德微微眯起眸子有些擔憂的開口。
紀謹言看他一眼,突然風輕雲淡的開口,“不就是個顧時酷麼,用得著你為了他出賣多年的兄弟?”
赫德清淺一笑,對於紀謹言知道他跟顧時酷的事情並不意外。畢竟以紀謹言的睿智,他這點小小的手段從來沒有想過能夠隱瞞他的雙眼。不過,讓他好奇的是紀謹言居然能夠隱忍三年不說,這倒有些不符合他的個性了。
“自古紅顏多禍水不是?”赫德回答的坦誠,沒有絲毫辯解或者隱瞞的意思。
“你小子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那個人妖有興趣的?”紀謹言淡然的看了他一眼,神情卻多了一抹詭異在裏麵:他以為赫德是喜歡女人的,怎麼玩著玩著就換了口味呢?
“老大,你有沒有聽過這麼一句話:在一個男人沒有遇見真愛的時候,他永遠自以為自己愛的是女人。”換句話說:他赫德此生的真愛就是顧時酷。所以,為了他,他寧可背叛手足兄弟。
“放屁!從哪裏聽來的謬論?!”紀謹言蹙眉,心想著真該把說這句話的那個男人給閹了,“你他媽就為了那麼個人妖,就敢背叛老子?!你還真是有夠膽大的!!!”紀謹言恨得咬牙切齒,卻似乎又覺得不可思議。
“很抱歉,老大口中的人妖會是你未來的小舅子。”赫德也不惱怒,隻是淡淡的看了紀謹言一眼。很明顯在提醒他:你紀二爺是被紅顏禍害下的禽獸。
紀謹言不屑的癟癟嘴:“說吧,瑟琳娜又讓你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兒呢?”
“也沒什麼,就是給我三天時間弄死顧小姐和您的寶貝兒子。”赫德風輕雲淡的開口,卻在看見紀謹言瞬息萬變的臉色時滿意的笑了,“老大,你會不會很想殺了瑟琳娜?”赫德話聽上去很二很白癡,可是仔細琢磨起來卻又多了那麼點玄機在裏麵。
紀謹言挑挑眉,撚滅了手中的煙蒂,“似乎狠了點,畢竟她救過我兩次。能不能換點別的玩玩?”
“瑟琳娜能夠走到今天,要怪也隻能怪你不夠狠,不夠毒,或者該說,你對瑟琳娜多多少少是有那麼點男女情愫在裏麵的。無論怎麼做,你都會覺得凶殘,那就等著替顧北北他們母子收屍吧。”赫德聳聳肩,說的玩味。
紀謹言微微一愣,旋即反應過來,“別胡說!”
“嗬嗬!老大,承認吧!其實在你心裏,瑟琳娜的位置雖然不及顧小姐,但是多多少少你還是在乎著、喜歡著她,否則不會放人她那麼欺負著顧小姐你卻坐視不管。”赫德笑的狡黠,而後微微歎了口氣道,“男人啊!都是些個喜歡玩曖昧的腦殘動物!”
紀謹言瞪了赫德一眼,再度陷入了沉思:他自認為對瑟琳娜隻有兄妹之情,對顧北北才是真正的男女大愛。可是回過頭來細想,既然這樣,那他為什麼要放任瑟琳娜欺負顧北北而不插手?真的隻是因為救命之恩,還是像赫德說的:他是個喜歡玩曖昧的腦殘動物?!
——!!!這現實也直麵的也忒禽獸了點吧!!!
“留著艾德森在這裏,派人給我好生看管不得有誤!”回過味來,紀謹言若有所思的開口,“把蒙帕特調到顧北北他們母子身邊,隻要過了明天一切也就沒事了。”
當紀謹言再度回到瑟琳娜住的別墅時,已經是兩個小時以後了。他站在別墅外卻沒有想要進去的意思。如果說瑟琳娜的心狠手辣,是他紀謹言縱容曖昧的腦殘結果,那他應該給她一個什麼樣的懲罰?
這三年的布局,這個問題紀謹言想了不下千百遍,可是今天站在這跟她隻有一門之隔的裏麵,紀謹言依舊是無所適從的。他抬頭看了一眼瑟琳娜房間的窗戶,眉眼之間凝聚著淩亂而詭異的幽光。
忽而,清冷的月光在他眸中閃過一道熟悉而森寒的金屬光澤。紀謹言冷眸微眯,剛毅的臉上閃過幾分戒備。但是那抹戒備也僅僅是停留了一秒鍾而已,很快的他便換上了一副溫情脈脈的笑臉。
瑟琳娜站在窗戶上,用窗簾遮擋著身體,她的手槍悄悄地探出了玻璃,準確無誤的瞄準了紀謹言的腦門:隻要這一槍下去,紀謹言就會永遠的屬於她了!黃泉路上沒有顧北北,隻有她瑟琳娜一個人陪著他,她相信他一定會愛上她的!一定會!!!
她一張美豔的小臉布滿了淚痕,憤怒的目光中閃爍著希冀,輕咬著蒼白的嘴唇,她整個身子都在顫抖:紀謹言,別怪我……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不要怕,黃泉路上我會一直陪著你的……你是我一個人的……紀謹言是瑟琳娜的,誰也搶不走!!!
瑟琳娜幾乎陷入了抓狂的狀態。
紀謹言就那麼柔柔的站在那裏,即便知道瑟琳娜在拿著槍對準他的腦門,他也沒有移動半分。他總是這樣帶著一種包容、寵溺的心情來麵對他高貴的小公主。但不可否認,也正是紀謹言的這種縱容,讓瑟琳娜在無形之中將他歸為獨占物。
紀謹言再賭:賭瑟琳娜還沒有泯滅人性到可以殺人的地步;賭瑟琳娜還有一絲善念在心裏。隻要她肯放下那把槍,他依舊會一如既往的疼愛她。隻不過,空間也許會被隔離……
然,紀謹言終究是失望了,當他邁開步子準備離開的時候,瑟琳娜手上的槍扣下扳機,對著他的頭部狠狠地射擊了出去。然後,就看見紀謹言應聲而倒……
“啊……謹言……謹言……”突然,瑟琳娜像是瘋了一般,飛撲了下去,她用力的抱住毫無一絲氣息的紀謹言,哭的撕心裂肺、山崩地裂,“謹言……對不起……對不起……都怪你,為什麼你不能愛我……我愛了你這麼多年……為什麼……謹言……”
“謹言,你別怕,我這就來陪你……黃泉路上,我不會讓你孤獨的……”說著,瑟琳娜拿著槍就對準了自己的腦門,想要跟紀謹言在黃泉路上作對鬼夫妻。可下一秒,卻被紀謹言扣住了手腕,幽幽冷冷的月光將他一張沉寂的俊顏映襯的更加森寒。
瑟琳娜震驚的看著他,旋即痛哭失聲。
紀謹言深深地吸了口氣,將她手中的槍支給奪了回來。他紋絲不動的凝視著瑟琳娜因為哭泣而顫抖的麵容,而後充滿柔情的拭去她臉上的淚珠,幽幽緩緩的開口,“女孩子的手就應該繡繡花、彈彈琴,這麼危險的玩具以後不要再玩了。”
“紀謹言,我恨你!你為什麼不去死?!”瑟琳娜幾乎是用盡了全力,一字一頓的從她的齒縫中蹦了出來。
“我也在想你為當初為什麼要救我?”紀謹言幾不可聞的歎了口氣,淡然的看了瑟琳娜一眼,“回去吧,穿得這麼少,晚上容易著涼。”
“不用你管!你這個偽君子!我恨你!恨你!恨你!”瑟琳娜癱軟在地上嚎啕大哭,“你這個狼心狗肺、忘恩負義的混蛋!你滾啊!我再也不想看見你!你滾!!!”瑟琳娜踉踉蹌蹌的站起身來,用力推拒著紀謹言。
紀謹言一把扣住她的雙手,依舊溫聲道,“等把你送回美國,隻要你不想見我,我保證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麵前。到了那邊,所有的飲食起居我都已經幫你安排好了,別忘了多聽聽佛經,可以修身養性。”
瑟琳娜的哭聲越來越小,一雙憤恨的眸子惡狠狠的瞪著他,“別以為我會感激你!紀謹言,我得不到的東西,誰也別想得到!!!”說著,她一把揮開紀謹言的鉗製,然後瘋瘋癲癲的向別墅裏跑了回去:她要殺死顧北北,還有那個野種!他們都必須下地獄去!!!
紀謹言看著瑟琳娜瘋狂的身影,不由得歎了口氣:墜入人世間的精靈,終究是會被人世間的貪婪和欲望沾染,再美好的曾經也抵不過無盡的渴求。我的小公主,你可知道,你曾經給我的歡笑,到現在隻剩下了局促的窒息……
翌日清晨,已經有一批昂龍的兄弟先行回去了,待確定萬事俱備之後,紀謹言這才陪著瑟琳娜搭上第二波回美國的專機。
顧時酷實在等不了顧北北回家了,他決定趁著赫德不在的時候去找顧北北他們母子。於是,他匆匆忙忙的趕到了那個小鎮,麵色急切地四下找尋顧北北他們母子的住處。
雖然小鎮的寧靜而優美,但是顧時酷現在可沒有欣賞的心情。他白皙的肌膚在陽光的照射下,早已微微發紅,但是他顧不了那麼許多,想要見到顧北北那抹甜美身影的欲/望早已勝過了一切。
終於在一位上了年紀的老伯口中打聽到了顧北北母子的住處,他心情急切地照著地址走去。卻不期然看見一抹讓他恨入骨髓的身影——艾德森?!他來這裏做什麼?一股不安地預感頓時侵襲了顧時酷的神經,他臉色一臉,訓練有素的給顧北北撥電話。
可是顧北北的手機卻始終處於無人應答的狀態,這可急壞了他。於是,千鈞一發之際,他想到了赫德……赫德!對!他可以打電話給赫德,卻忘了在飛機上手機是要關機的。求助無門的顧時酷決定自己去救顧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