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故,他也不會弄成這個樣子,我接他進京,其實沒有半點要對皇上不利的意思。’
周道士沈吟片刻,才又說道,‘韓大人,可您在宮裏來的那一出金蟬脫殼,也實在是太不把皇上放在眼裏了。’
韓雍不知道這人究竟清楚多少,也不知這人轉身是不是要去見景晟,便岔開了話說道,‘那時仙師也在宮中?’
周道士便笑,說,‘若是我不在宮中,還有誰能瞧得破韓大人的行跡?’
韓雍心中一怔,忍不住問道,‘那時金龍追來,難道是仙師??’
周道士似乎也有些驚詫,連忙辯解道,‘莫要胡言!這法術我如何使得出?我隻是教會了皇上罷了,卻不想他真的肯用。’
韓雍心想,他卻用了不止這一次,看那道士的神情,倒仿佛真的不知情似的,便有些責怪之意,說,‘仙師何必教他這樣追索的法子,難道不要耗用他的血氣麽?’
周道士看他一眼,才說,‘皇上金口玉言,他要甚麽,難道我敢違背他的話麽?’見他似有不快之意,便又說道,‘韓大人,你身上封著那孤魂畢竟不是長久之計,還是早日取出的好。’
韓雍見他又朝自己身下掃了幾眼,似乎有些尷尬的樣子,心中便覺著古怪,又聽他歎氣道,‘皇上這次大約是氣壞了,醒來就下了那道旨,您還生著病呢??。等韓大人養得好了,我便替您做法,將那孤魂取出,那時便沒甚麽顧慮了。’
韓雍聽到這裏,心中有個念頭便一閃而過,想,難道他不曉得我不是真的淨身了麽?
卻不敢貿然的接這個話頭。
周道士又與他閑話了幾句,才起身告辭。
韓雍送他出門,站在那裏想了許久,才拿定了主意,慢慢的走去見景晟。
景晟此時仍在書房,隻是不肯見他,內侍便勸他回去,景晟卻不肯,仍舊央求他傳話。那內侍便話裏有話,同他說道,‘韓公公,你便是進宮做了我們的頭領,也該曉得有些事不該做。這宮裏頭,哪裏有我們這些奴才為著些小事就求著要見主子的?’
韓雍哪裏受過這樣的話,當即就白了臉色,站在那裏半晌,才點頭說道,好,你說得是。
謝了他,便仍舊慢慢朝來時的路走了回去,心裏卻覺得屈辱。
他早就覺出景晟此舉的用意,卻不肯多想,隻覺得或許可以忍耐。卻不想他受得苦痛,受得刑囚,卻偏偏受不得這個。
他去揭榜時,便已想得清楚。景晟便是要取他的性命,總該顧念著這些年的情分,來看他一看,那時他將那孤魂仍舊合在景晟身上便是。
古嘉的魂魄如今分在兩邊,一個做起了皇上,一個卻隻怕仍舊是個傻子,倒是當年景晟被他取出的魂,盡數封在了他這裏。如今若是再要問當年是哪個壞了他的封,將景晟的魂取出的,又能如何?
他到底還是存了些私心,舍不得將古嘉的魂魄合在一處,才想著哪怕是失了性命,也要將那孤魂仍舊合在景晟身上。不然便是魂歸原處,又能如何?難不成要一個在外浪蕩了許多年的孤魂來做皇上不成?
隻怕那時真要國將不國了。
可惜這法術實在凶險,他到底還是沒些把握,卻也鐵了心腸,想,左右不過是一條性命,便當他還了梅妃便是。
古嘉身邊還有沁紅,想來也不會受苦。
他想得不錯,景晟的確舍他不得,隻是不知是不是被古嘉吃了魂魄的緣故,倒仿佛與從前有了不同,下了這樣的狠心,讓他處處的受辱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