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便好。’

梅妃便不做聲了。

韓雍靜了片刻,裝作不經意一般的問他,‘您知道古嘉去了哪裏麼?’

梅妃也有些驚訝,說,‘難道你不知道麼?’

韓雍心驚起來,卻笑著問道,‘知道甚麼?’

梅妃看了他一眼,才說,‘他身上隻有一魂,原本是活不過十五的,若不是遇著了仙人,給他紅珠護身,也熬不過這幾年。你進宮那日,他就已經??’

韓雍卻不信,追問道,‘已經怎麼?’

梅妃歎息一聲,說,‘已經沒了。’

韓雍微微發抖,卻說,‘這怎麼會,他福厚的很,便隻有一分魂魄,也勝過常人許多。’

梅妃卻不以為然,說,‘他自幼就看得見鬼怪,被那些髒東西纏得久了,哪裏還能長命百歲?’

韓雍半天說不出話來,心中起落無數,終於開口又問她道,‘是您親眼見著的,還是聽沁紅說的?’

梅妃答道,‘是她親眼所見,隻是這件事她卻不會瞞我。’

韓雍也不知怎麼同她告退的,便慌亂的走了出去。張祺在殿外候著著,見他恍惚的走了出來,腳下十分的不穩,隻好去扶他。韓雍被他一扶,回過神來,才覺得出了一身冷汗,心裏空空的,也不知是怎麼了,便問他,‘現在是甚麼時辰了?’

不等張祺答他,又自言自語般的說道,‘他既然成親,我去向他道賀,想來也不會如何責罰於我。’

說完便篤定起來,要去見景晟,張祺嚇得不輕,慌忙就攔他,說,‘公公,這可是皇上和皇後行禮的時候,誰人能去打攪,您豈不是自討沒趣?’

韓雍便笑了起來,說,‘大不了要我的性命罷了,隻是這性命我也沒甚麼愛惜。’

張祺被他嚇得手腳發軟,口裏念道,‘公公小聲些,休要胡言亂語。’一麵發急的四下裏看著,生怕被人聽了去。

韓雍見他驚怕,便說,‘你回去替我取個暖手爐來,便是行禮,也有歇息的片刻,我隻等著便是了。’

張祺猶豫了一下,又勸他,‘公公,您可千萬別再衝撞了皇上,不然有幾條命都不夠賠的。’

韓雍微微笑,說,‘你快去快回,我在這裏怎麼覺著冷得厲害呢?’

張祺便趕快回去了。

韓雍見他走開,便默念咒語,他在景晟身上下過咒,這人身在哪裏,他一探便知,隻是以前卻不想會有用它的一日。

韓雍一路走去,門前的侍衛見他尋來,倒是驚訝萬分,卻還是將他阻攔在外,韓雍伸手在他肩頭輕輕一點,那人便昏沉沉倒下去。韓雍跨過他走進去,心中歉疚,可是一時之間,也顧不得了那許多。

景晟不曾穿著禮服,閉著眼倚靠在龍床上,倒仿佛入睡了一般,韓雍輕輕走到他身旁,才發覺這人手裏握著酒杯,地上也有殘酒的痕跡,他才知道眼前這人不是睡了,倒是喝得醉了。

韓雍心中刺痛,卻還是伸手將他扶住,輕輕搖醒。

景晟慢慢的睜眼來看,見是他,反倒笑了,嘟囔的說道,‘這個酒好,夢裏也這樣真切。’

韓雍知道他是醉了,猶豫了片刻,才輕聲問道,‘古嘉還在不在你這裏?’

景晟的確是醉了,連斜眼看他都帶著醉意,喃喃的說,‘為什麼不說些我愛聽的?’

說完便又要去拿酒杯,韓雍見他搖晃得厲害,隻好去摟他起來,見他隻是去拿酒杯,便覺得心酸,說,‘你想聽甚麼?’

景晟懶懶的躺在他的懷裏,說,‘說你舍不得我,說你心裏愛我得很,說不許我娶別人。’

韓雍靜了很久,才低聲說道,‘我不懂得。你是要我象我爹那樣的癲狂才好麼?’

景晟這才轉過臉來仔細的看他,冷笑著說道,‘你是鐵石做的心腸,怎麼會為了誰傷心癲狂?’

韓雍見他似乎略有清醒,便問他說,‘大婚之日,你不去行禮,在這裏喝甚麼酒?’

景晟卻緩緩的伸出手來,似乎想要撫他的臉,韓雍便低頭下去,任由他撫摸,景晟看他的眼神似乎有些迷惑,笑了起來,自言自語般的說道,‘我恨你得很,寧願永不相見,可夢裏卻還是你,真正好笑。’

韓雍低聲問他,‘你究竟要我怎樣?’

景晟越發的糊塗起來,看了他許久,才喃喃的說道,‘我記得以前你也對我這樣好,可後來怎麼就變了,你對他好,是因為他可憐麼?’

韓雍不能回答,靜了許久,終於低聲問他說,‘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活不長久?’

景晟吃吃的笑起來,很是不以為然,說,‘可笑得很,難道你以為我下手害他?’

韓雍再要問時,景晟卻一時興起,掙紮著要把他壓在身下,隻是不穩得厲害,幾乎歪倒下去。韓雍去拉他,見他渾身綿軟,沒有絲毫力氣,知道是喝得大醉,心中驚訝,便說,‘你若是不想成親,何必要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