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晟臉色發白,正要開口,韓雍卻微微搖頭,說,‘我也仔細的想了,你的心意我是明白的,隻是不知我是不是如你一般。’
景晟臉色慘白,說,‘你說這些做甚麽,難道時至今日,我還會逼你不成?’韓雍見他痛苦,便將他握得緊了,又說,‘可這世上我心裏牽掛,也隻有你一個了,若是要我再也見你不著,卻是不能的。’景晟不料他會說出這一句來,靜了靜,反倒笑了,說,‘哥哥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倒也是件不容易的事了。’
見他似乎想說甚麽,又說道,‘哥哥不必想這些,先把傷養得好了才是正理。’
韓雍見他眼底通紅,也知他是強撐在這裏相陪,想著叫他自去歇息,怕這人不能情願,便低聲說,‘你也來同我一起睡。’
景晟微微驚訝,卻低聲說道,‘這怎麽好,你要好好的歇息才成,不必管我。’
韓雍見他不肯,便輕聲的說道,‘我實在冷得很,怎麽辦?’
景晟臉上的神情變幻不定,許久才說道,‘那我摟著哥哥罷,想來會暖和些。’
說完便解了外麵的衣裳也躺到他身旁來,小心的抱住了他,手輕輕的撫在他的心口,說,‘梅妃說哥哥給我下了這樣的咒,我還不信。哪裏有人這樣傻的,甘願做這樣替代之事。’
韓雍見他顫唞得厲害,知他仍是後怕不已,便說,‘你曾說我隻顧著幼弟,卻不知我心裏也把你看做親人一般,若是保他不住,也要保得你平安才好。你說你做了這些年的景晟,不能再做回別人,這原是我的過錯,不該由你承擔。我那時逼你抉擇,你怪我得很麽?’
景晟無法回他,隻是摟著他不能說話。韓雍知他心中仍有芥蒂,便輕歎一聲,撫著他的頭發,又在心中默念安神的咒語。見他果然慢慢的睡了,隻是燈下細看,卻是一臉的疲累,便替他蓋了錦被,凝神看了半晌,才轉開眼去。
張祺仍在遠遠的站著,見他招手,驚疑的四下裏看,半天才明白過來是喚他,又驚又喜,三步並作兩步跑了過來。
韓雍輕聲問他,‘宮裏究竟出了甚麽事情,你知道麽?’
張祺看著他懷裏的景晟,臉色半點血色也無,隻是搖頭。
韓雍見他懼怕,便說,‘你低聲些說,他睡得沈,不會驚醒。’
張祺猶豫片刻,才小聲說道,‘聽說是太後沈迷妖術,被迷惑了心誌,拿利器刺傷了陛下。其餘的便都不知道了。’
韓雍想了想,又說,‘那皇後可曾受傷?’
張祺看了他一眼,才說,‘皇上說皇後與太後是串通一氣的,將她們兩個一同關了起來。’
韓雍吃了一驚,這卻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心中有些煩亂,便說,‘你替我倒些茶來。’張祺連忙端了湯碗來,說,‘這是皇上方才喂了公公吃的熱湯,還是吃些這個罷。’
韓雍便慢慢的喝盡了,卻也不覺體內生起絲毫的熱氣,這才覺出不好來,心中歎息,將張祺打發了下去。
景晟便是睡也未睡多久,怕是警覺的厲害,醒來見他出神,便說,‘我怎麽睡著了,哥哥該叫我起來才是。’
韓雍見他就要起來,便輕輕按住他肩頭,說,‘你躺在那裏,教我好好的看你。’
景晟雖是不解,卻也依言躺下,隻是看他。
韓雍許久不曾這樣看他,見他再沒有往日那樣意氣風發,心中苦楚,撫著他的臉頰,才低聲的喃喃道,‘若是日後我先你死了,你便怎樣?’
景晟臉色霎時變得慘白,捉緊了他的手,卻道,‘哥哥說甚麽話?你雖然傷了心神,可有了這紅珠養著,便也不怕了,隻要你答應了我,日後再也不許再用那些法術,便是活到百歲也不是玩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