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臉都漸漸白了下去。

小七見古三勇那模樣,想起這人其實也不算壞到骨子裏去,畢竟他也是為了保全自己家人才會與肅王同流合汙,於是想了想,開口說道:

「古三勇,你不把事情始末跟你娘說清楚嗎?說你為什麼會犯案,你是為了誰才殺人?」

古大娘看向小七,而後又看向自己木訥的兒子。「老二!」

「……」古三勇張了張嘴,卻是無話可說。

小七長長吐了口氣,說道:「大娘,你們被敬王所擒,後來妳這二兒子去找肅王救命,肅王要他用別人的命來換你們的命,結果,他答應了。」

古大娘聽見小七所言,震驚得不能自已。她雙手抓住二兒子的衣襟,急急說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你這孩子,幹什麼木頭人一樣,快說啊!」

古三勇這才緩緩開口,把事情前因後果說了出來。

古三娘一聽,整個人都茫然了,她腿一軟幾乎站不住,三兒子古三壯見著,急忙將娘親攙扶住。

「你這孩子、你這孩子……」原本凶得不得了的古大娘說了幾個字,突然悲從中來,竟就哭了起來。「你這傻孩子,怎麼為了我們去殺人啊!殺了人你怎麼辦?殺人是要償命的啊,這可怎麼辦、這可怎麼辦!傻孩子啊、傻孩子啊——」

古大娘的拳頭一拳一拳,打在古三勇的胸口,古三勇低聲說道:「敬王放了風聲說要絞死你們,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們死……娘……是孩兒對不起妳……一直以來都讓妳操心……連到了這時候,也沒本事讓妳享清福……」

「傻孩子啊、傻孩子啊——」古大娘聽見二兒子這麼說,不禁哭得更大聲了。

雖然都是自己生的,不過她從來就偏愛嘴甜的大兒子和三兒子,對這個從來不會討好自己的二兒子向來冷眼看待。

但沒想到生死關頭,卻是這二兒子救了自己,當娘的她心裏突然升起愧疚,內疚得不得了,老淚縱橫,再也止不住。

小七說:「好了,該說什麼就趕快說一說吧,說好了就隨我們上路。古三勇,你也別掙紮了,這回便隨我們回京受審,把事情好好了結了吧!」

「……我唯一不放心的隻有我的家人。」古三勇說。

「這好辦!」小七打了個響指。

突然間,外頭雪地上飛來了幾個灰色身影,那些都是他帶出來的貼身侍衛。

小七說:「他們會護送你家人回到泉州古家,保證不會有任何損傷。」

古三勇抬頭,幽幽地看了小七一眼。「我這麼對你們,為何你還……」

「一事歸一事。」小七說:「大爺之前既然答應你要保你全家平安脫險,用來換你上堂作證,自然就會把答應的事情做到。」

古三勇沉默了。

古大娘則仍是搥打著兒子的胸口,激動地哭著:「你這傻孩子啊——你叫我下了九泉,怎麼向你爹交代啊——」

「娘……」古三勇輕聲地說:「孩兒不肖,孩兒隻想你們平平安安……」

施小黑一案設在刑部開堂,於小年夜這日開審。

鼓聲轟隆作響,刑部大堂內衙役殺威棒擊地,高聲喊著:「威武——」

高堂暖閣上的七品官施問在迎接皇帝、肅王和三司入座後,這才坐到公案之上。

大堂頂上掛著「明鏡高懸」的牌匾,有些斑駁的青磚地不知染過多少刑訊者的鮮血,兩旁衙役麵容嚴肅,堂內氣氛凝重。此處不是施問那小小的歸義縣衙門,他右邊坐著一國之君,底下是肅王東方旃與刑部尚書、大理寺卿和都察院左右都禦史,即便知道今日勝算不高,而自己又身為主審,施問仍是一張肅穆麵容,黑白雙眸一掃,震聲說道:「來人,帶施小黑上堂受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