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意還待再說什麼,顧允檀直接虛指堵上了她的嘴,“別想那麼多有的沒的,有我在,沒人敢亂嚼舌根。”
顧允檀原先是給鍾意備了馬車的,但鍾意覺得自己跟著去涼州已經給顧允檀添了麻煩了,堅決不肯受這諸多優待,索性駕了馬和顧允檀並駕齊驅,倒也瀟灑愜意,顧允檀瞧她堅持,也就由著她去了。
涼州城外,一黑衣身影駕馬在城門前駐足,扶翼在城樓上與她對視,見她一把掀了鬥笠,神色先是驚奇後是欣喜,隨後立刻下樓駕馬與之彙合。
“你還活著,”扶翼將之上下打量了一遍而後既欣喜又糾結的道:“既然還活著,我勸你就不要再回來了,聽聞顧允檀所率的征討大軍已經在路上了,你留下來估計也是平添一條性命罷了,莫不如就此離去,山高路遠,好歹還能留條命在。”
“承情了,”夜無歌衝他微一抱拳,隨後緊握韁繩去驅馬入了城內,輕飄飄道:“不過在此之前,我要先把和溫瓊暄的帳給算清楚了。”
溫瓊暄聽聞夜無歌還活著,不可置信的出來和她對視,臉上先是驚,在看到她那滿臉的寒霜時,就變成不安了。
二人相視對峙許久,終是溫瓊暄率先開了口,“回來找我算賬?”
夜無歌盯著他道:“我銀鷹衛諸多亡魂命喪赤水,我來替兄弟們向王爺討個交代。”
“你要對本王下手?”溫瓊暄將她上下審視一番,“你別忘了,當年你身陷狼群,性命攸關的時候是誰一力把你給帶出來的。”
“救命之恩,永生不忘,”夜無歌聽他提起舊事,不自覺的先紅了眼眶,“屬下還記得,那個時候我不過九歲,遭兄嫂設計,險些命喪雪狼穀,是王爺您恰巧路過,施以援手,屬下這才能活到現在,是以這些年我對王爺您言聽計從,隻為全了當年的情誼。”
夜無歌當年也不過是個連刀都提不動的小丫頭,別說是殺人了,見上一丁點血腥都能嚇得整晚整晚的睡不著覺,可是為了報人恩情,討人歡心,這雙手上沾滿的血腥殺戮恐怕她自己都數不清!”
“我曾經以為我在王爺的心裏和其他人是不一樣的,可直到王爺將我棄如敝褸般丟在赤水渡,我才發現,我跟其他人,根本就沒什麼不同,我們都隻不過是王爺您達到目的的工具而已!沒有了利用價值,我根本就什麼都不是。”
“你住嘴!”溫瓊暄大聲嗬斥。
“我為什麼要閉嘴?”夜無歌嘲諷般輕笑一聲,“是我太傻,我其實早該明白的,你為了利益可以出賣自己的妹妹,甚至不顧生育之恩對自己的親生母親都能痛下殺手,那屬下又算得了什麼?”
溫瓊暄被她刺激的情緒激動,夜無歌瞧著他的樣子不屑的笑了一聲,“對了,屬下忘了,還有鍾意,王爺在赤水渡舍了命都想帶走的人,當初還不是為了算計顧允檀拱手便送了出去!”
夜無歌一字一句刻意往他心口上戳,不遠處的扶翼一看情況不對忙要過來勸解一二,被溫瓊暄一個眼刀瞥的再不敢上前,隻是從旁規勸了一句,“夜大人風塵仆仆也是不易,有什麼話王爺不妨進去和夜大人慢慢說。”
“你退下,”溫瓊暄冷冷道。
扶翼擔憂的看了這兩人一眼,可也隻能領命退下,溫瓊暄這才轉向夜無歌,眼神中都是滿滿的寒意,“你知道的,本王不容生了二心之人,你既敢來質問本王,就應當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夜無歌像是聽了什麼笑話一般,能不能容得下生了二心之人,關鍵還得看這個人是誰,總歸,不會是自己罷了。她絲毫不怯的和溫瓊暄對視,“我說了,我今日來是為了給我銀鷹衛數千冤魂討個公道,念及王爺昔日對屬下的恩情,還請王爺先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