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了時間,身份,他們終於走到了一起。
再也沒有隔閡。
督主府很快就到了,程今今聽到轎簾被掀開,她心中緊了緊,接下來眼底便出現一隻掌心朝上的大手。
周言出身寒微,少時孤苦,在冰室時更是什麼粗活累活都幹過,所以就算如今養尊處優,但他的手還是有些粗糙,透著些從前卑微生活的印記。
程今今將自己的手輕輕放進那雙粗黑的大手,感到那雙手輕輕顫了顫,接下來便毫不猶豫地將她的手緊緊握住。
那雙有力的大手小心翼翼地牽著她下了轎。
四周人聲鼎沸,她似乎聽到許多人在說著各種各樣的吉祥話。
旁邊有人大聲喊著:“今日督主大喜,所有百姓,隻要說上兩句吉祥話,就可領上二兩銀子。”
每人二兩銀子啊,這得送出去多少啊!程今今暗暗咂舌,腳步也慢了些。
那雙手牽著她的手頓了頓,帶著絲不容拒絕的力道拉了拉她,程今今這才回過神來。
他引著她跨過火盆,走上階梯,接著終於走進督主府。
程今今感覺自己手心早已緊張的冒了汗,而和她相握的那雙手更是浸了水一般,早已濕透一片。
他似乎比自己更緊張。
督主的婚禮自是賓客雲集,四周的權貴大臣大多擠著老臉,說著恭喜恭喜,但誰也不知他們心裏想著什麼。
兩人他們拜了天地後,程今今便被送進了寢臥,透過鮮紅的蓋頭,她隱隱約約看到前方搖曳的紅燭。
她頂著鳳冠,緊握著手,規規矩矩的坐著,心像是被高高懸起,說不出是期待還是緊張。
燭火劈啪作響,屋裏一片死寂。
突然,窗戶發出幾聲微不可查的響動,這聲響在寂靜的屋裏裏格外明顯,程今今以為是風吹動了窗,所以並沒在意,她理了理頭上的蓋頭,繼續等著周言。
但接下來,那聲響竟大了些,還十分有規律地敲了敲,惹得程今今不得不在意了,她掀了蓋頭,起身走到窗邊,伸手開了窗,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
隻見一個黑腦袋突然探了出來。
竟是郭江白。
他變了許多,褪去了從前那副吊兒郎當的少年模樣,多了幾分成熟自持。
但變得最多的還是他那雙眼睛。
從前那雙眼亮閃閃的桃花眼裏,總帶著幾分不諳世事,仿佛這世間就沒有他所懼怕的東西,可如今那雙眼裏的光熄了,似是明珠被蒙上了霧。
程今今聽說自太後走後,臨江侯一脈就徹底沒落了。
老侯爺臨終前將他送到了南境,希望能好好曆練他。
戰場凶險,邊疆困苦,從前在京都裏養尊處優的小侯爺定是吃了許多苦。
冬夜裏的涼風透進窗子,吹得程今今抖了抖。
“你怎麼來了?”
郭江白雙手撐著窗戶,一下翻進了屋。
“我來帶你走。”
程今今皺了皺眉:“你瘋了不成?這可是京都,你如今也有些兵權,應該知道私自進京,一旦被人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郭江白上前幾步,漆黑的眼裏透著焦急:”比起那些,我更看不得你嫁給他。“
他聲音低了些:“你哥哥也知道了此事,他托我告訴你,他就算死了,也不會接受周言的幫助。”
程今今知道他們定是覺得周言仗著權勢,威逼於她。
雖然好像確實是這樣。
“我是真心喜歡他,嫁給他是我心甘情願的。”程今今聲音堅定,她望了望緊閉的門,語氣急急:“你快走,我真是自願的。”
“不可能,你怎麼可能是自願的。”郭江白語氣惶急:”我知你擔心兄長,但你們一脈好歹是皇室近親,皇上做什麼也得顧忌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