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拉巴拉倒豆子似的,問個不停。

虞懷簡不嫌煩,卻也不理她,依舊埋頭幹活,隻當她不存在,還是一聲不吭。

額角有汗水滴落,從鼻尖滑過下頜,他也隻隨便用衣擺擦擦。掀起衣服的時候,露出一小截蜂腰,偏瘦卻帶著淡淡肌肉的線條,沒入褲頭處的人魚線弧度看了令人遐想非非。天生的冷白皮似是永遠曬不黑,和那些五大三粗的漢子不同,一看就細皮嫩肉,甚至帶上一種病態般的蒼白。

老天爺賞臉了——真“賞臉”了。

周滿滿本來巴拉個不停的嘴巴瞬時失聲,怔怔的看他,回過神來,白皙的臉上爆紅。

她居然看呆了……真是好沒出息啊。

“哼,你不說就算了,我才不稀罕知道呢。”為了掩飾尷尬,周滿滿輕哼一聲。①思①兔①網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那個不解風情的少年還是不說話。

他沒打算說。

周滿滿知道這些對她不好。

偷木材的是鄰村的人,虞懷簡早就知道了。

老班頭身體不好,僅僅一口飯是養不活他的,還得吃藥。虞懷簡平時不僅要下地幹活,還要摸進深山裏去,尋摸一些山貨出來偷偷倒賣才能糊口。

村裏的人對摸山貨這種事情,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會管得太嚴。畢竟深山老林裏是很危險的,摸山貨又靠運氣,一不留神不僅什麼都沒摸到,還會賠進去一條命!

偏偏,虞懷簡是個不怕死的,偏僻的地方他都去過。

這一去,就正好碰見偷偷砍伐老樹的鄰村人,是兄弟,有兩個。

別看這些荒山看似無主,實則也是劃分好地界的。

這一座山頭是這個村,那一座山頭是那個村的,暗地裏早已約定成俗,是大家都默認的事情。

那兄弟兩倒騰這些木材去燒炭,不敢讓人知道,就把窯子建在深山裏,神不知鬼不覺。

在事發前,虞懷簡知道他們的老巢,也知道他們都幹了些什麼。

但他隻敢跟老班頭說,因為向來隻有他被揭發、被打倒的份兒,要是他去揭發別人,那叫居心不良。

虞懷簡本是不打算管的。

老班頭受過太多的苦,他被帶走教育回來後,教他的第一件事就是明哲保身。

可事情出現了點偏差。

把周滿滿送回家後,村子裏開始有些風言風語傳出來了。

孫桂菊不是個嘴巴嚴實的人,她巴不得周滿滿出事呢。

虞懷簡留了個心眼,最終連夜去那兩兄弟的老巢,把木材背回來。

編了個偷木賊的借口。

周滿滿不會揭發他,那兩兄弟也不會自投羅網。

天衣無縫。

就是沒想到,事情比他想象中的順利許多。

這一次,莫須有的罪名沒有,髒水也沒有。反倒是誇起他來,說他立了功。

還有周滿滿……居然不怕他了。

虞懷簡喉頭一動,悄悄抬眼看她,又極快低下去。

偷偷摸摸,像做賊似的。

周滿滿正在愣神,沒留意他的動作。

安靜不知多久,周滿滿實在無聊,又追在他屁股後麵問東問西。

“聽說,你是個唱戲的——”

周滿滿興致勃勃,話還沒說完,就冷不丁接觸到虞懷簡陰鶩逼仄的目光。

裏頭寒光閃動,極為不善,還帶著點血色的猩紅。

和剛才的模樣判若兩人。

周滿滿嚇得一個哆嗦,往後退了一步,寒蟬若禁,一句話也不敢再提。

這是他的逆鱗。

他一字一句問:“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