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血腥礪兵(1 / 2)

這個名貫大漢的西域大商賈可不是空手而來,他是來犒軍的。他興師動眾,用幾十輛帶棚的豪華牛車,載著魚邸龐大的胡伎戲班子,共有五十餘名才藝俱佳的西域胡人男女,轟轟烈烈地來到別部大營。

在這些胡人中,尤其是二十餘名胡姬,都是善騎射、色藝皆絕的年輕藝伎,在雒陽城早就名聲在外。為迎接權魚到來,三位軍侯午後便帶著數十名士卒到太華山內搞了一場圍獵,晚上在早春的寒風中燃起數堆篝火,以噴香的烤野味來迎接胡人男女的到來。胡伎們也不含糊,到營地的當晚,便頂著寒冷的北風,為別部奉獻上一台具有濃鬱西域風情的雜耍和歌舞,轟轟烈烈地慰問演出一番。

在漢軍各部,能享受到如此待遇的僅有別部。雖然這些胡伎賣藝不賣身,能看不能吃。但艱苦的訓練之餘,對這些曾經出生入死的老兵油子們來說,沒有什麼能比女人、尤其是美麗女人們的激勵和慰問,更能激發他們的男人鬥誌!

大漢軍隊即將北征,二十餘名胡人男子從軍熱情高漲,住在營中的這段時間,他們自發和士卒們一起訓練。到後來,胡姬們也會一身戎裝,颯爽英姿,自發加入訓練。而每天晚上,他們都要克服疲憊,在篝火旁邊為勞累一天的士卒們演出歌舞。

這一幕,讓班超隱隱明白權魚的心機。這些亡國的胡人男女,都憋著一口勁兒,要隨漢軍殺回西域呢。權魚從不會做虧本的買賣,他直接上奏皇帝後,不惜花重金武裝別部,又帶著善騎射的五十餘胡人來犒軍,定然有他的目的。

權魚第一次來時,天正下厚厚的雪。當時兩人一見麵,班超當著小魚兒、曼陀葉的麵,便狠狠地抽了兩鞭子。班超怒罵道,“吾與淳於薊,兄弟也。汝既知其母下落,為何不救,反任其飄零?玩吾於股掌之中,欲陷吾於不義耶?!”

權魚雖然被抽了兩鞭子,折了麵子,但卻並未當回事。他如此處理,似乎早就料到班超會動怒。此時見班超怒不可遏的樣兒,這個西域胡商小眼睛骨溜溜一轉,便充滿自信地解釋道:

“賢弟,事至今日,吾也不瞞汝了。當初,吾被呼衍曆逼迫,倉皇之極,惶惶不可終日,便想設計通過賢弟投入竇大人門下。後太史橋大案發,吾借機投入竇府,成為竇大人門人。這許多年,吾一直為竇府管理財產、田地、商事,其實,資別部、尋高人,皆竇大人當年之秘令也,老大人是對賢弟寄予厚望啊!”

“班超不才,心裏忐忑,甫入軍中,便因縱容士卒而為眾將不容,吾怕是會辜負竇大人一片期望!”班超想起在北大營時眾將校的憤怒,心裏一時七上八下。

“賢弟不必自輕。當年,先帝命竇大人早早謀劃漢匈大戰,故而大人謀篇布局,思慮深遠。吾投竇府後,大人將封國收益兩億錢,交吾保管,就為今日。老大人當年曾告吾,‘最多十年,仲升必助孟堅,重振吾漢軍神威!’吾則按竇大人令,遍尋大漢能者,以助賢弟。淳於薊有天下第一遊俠之譽,且又與賢弟為劍友。而當年辦理此案的祁滎,此時正為雒陽令,故而……”

班超聞言,不禁恍然大悟。他對當年權魚利用他,一點未記恨。相反,卻讚賞權魚的細心與慎重。祁滎是酷吏,眼裏揉不得一點沙子。宋溫當年因“證據確鑿”,被他定罪下獄死。現在,誰敢翻這個大案,祁滎豈能善罷幹休?因此,班超點點頭原諒了權魚,心裏也為自己的慮事粗陋而惴惴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