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宋府,已經與耿氏等大世族一起,成為五陵原上數一數二的大族。司馬南數千頃膏田,除數百頃留做官田外,其餘盡為眾世族從隗裏縣手裏買下。而馮菟也果斷出手,進帳近千頃。
班超對著馮菟不停喊冤,“憑什麼,吾功最大,太公何故如此薄吾?”
馮菟不恥地叱道,“在宋洪墳前,汝胡言亂語,全不顧吾臉麵。想東想西的,真是一肚子壞水,汝豈是為錢哉?”被人家一下子說到痛處,班超隻好打著哈哈將尷尬遮掩過去。
馮菟跟隨班超一起,經曆了一場生死大戰,仿佛一夜間沉穩起來。她不再風風火火,似看透世事風雲一般,對小魚兒一家、對寒菸都極其友好。每天,班超開始帶著別部訓練後,她便帶著兩個小兒,到菜圃內幫宋母種種菜,或幫仆役們放牧牛羊。
秋曹好人做到底,專門向司隸校尉華鬆大人求情,於是華大人額外開恩,司隸校尉部特允馮菟與鄧堯一起,均為班超正妻。司隸校尉部的驛吏到達太華山軍營時,馮菟卻悲從中來。班超想安慰她,她卻口不由衷地叱道,“汝個土坷垃,蹦噠一頓還不是落吾手裏……汝還是回雒陽安慰那一個罷……”
馮菟在太華山住了一個月後,才依依不舍地返回茂陵。
經曆過一場大戰的洗禮,別部三百五十餘卒,訓練的熱情更加高漲、自覺。艱苦、枯燥的練兵歲月中,三位軍侯尤其對攻守城池、騎兵陷陣之法訓練極其嚴格。巢車、木幔、轒轀車、撞車、臨衝、雲梯、壕橋、砲車(注:即投石車。以上均攻城器械)製作、運用和防範,全部精心演練,所有人都爛熟於心。等到三年練兵結束,這些士卒已經脫胎換骨,盡得攻城、守備精要,人人可以以一當十。
三年太華山練兵,班超未返回雒陽一次。
各位軍侯和屯長的夫人們,這三年內隔三差五要相約一起來太華山住上一段日子。但鄧堯總以府中事多為由,拒絕來太華山。隻到第二年過年以後,在老夫人強令之下,鄧堯才強顏歡笑,不得不隨眾人一起來到軍營,與班超團聚。
班超已經將班家徒附全部移徙“別部營”所在的敷水河畔,十七戶人家已經變成了三十一戶。這些徒附以班前為村長,聚集成村,起名班家坊。開村之日,華陰縣令朱五木親自前來助興,允徒附每戶可開荒二百畝、建一區宅。
別部刑卒中僅有兩名家在司隸校尉部河內郡,且在老家混不下去了。於是班超便命軍侯田慮專程去了一趟河內郡,將刑卒妻子父母遷到華陰。而華陰縣則給以庶人身份,按一戶田二百畝、宅二區標準授田宅。於是,曾經單調的“別部營”,變成了熱熱鬧鬧的班家坊。
茂陵大戰後留在宋氏莊園療傷的重傷士卒,也都一一歸來了。他們雖然缺胳膊斷腿的,已經不能留在別部參加訓練,但這些士卒中有十餘人選擇留在班家坊。華陰令訓練場四周的荒地,已全部開墾出來,變成了綠油油的莊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