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封地桎梏(1 / 2)

到處需要用錢,疏勒國被龜茲人掏空,國庫沒有錢。胡焰、蒙榆辛辛苦苦十數年掙下的家業,已經全填了進去。班超此時才知道,要在疏勒站穩腳跟,他需要無窮無盡的錢糧支撐。

淳於薊與黎弇組建漢使營,勉強招募了一批悍勇農夫、牧民和遊民,又將南道各國牢獄中強悍的刑徒全部搜羅起來,才堪堪得了一千二百人。對溫順的普通農夫或牧民,淳於薊根本就看不上眼,他寧缺勿濫。這一千二百強人被他拉到烏即城,在深山中封閉練兵。

其實,說練兵不準確,準確地說法應該是“馴化”。

烏即城在峽穀深山中一塊小盆地內,地勢險要,山民民風彪悍。淳於薊的軍營在小盤穀,是山上一座孤立的夏季牧場。在這裏,這些曾經不可一世的西域不法之徒們領教了厲害,大漢墨俠、西域著名沙匪讓他們相形見絀。等二個月後班超去檢查時,這支隊伍已初具模樣,隻是與於闐國之鷲雕營、昆侖屯比還要差了些火候。

漢苑會議結束後,紀蒿就帶著鷲雕隊副將旋耶紮羅的二百人出發了,從盤橐城至東北疏勒州的赤河城,從莎車國的無屠置開始直至疏勒王治盤橐城,計劃每隔四裏建一烽燧,並修繕已有的驛置。

但這是項宏大的工程,到陰曆六月時,從盤橐城至赤河城之間的烽燧煙墩已經基本築成。烽燧當值,則由所在地各部族負責當值。空曠無人煙地段的煙墩,則從疏勒國民和湧到疏勒的各國流民中招募,經過簡單訓練後進入烽燧,平時屯田、放牧,近乎自保,戰時服役。

令惱怒的是,代商尉紀蒿卻擅自將旋耶紮羅及其麾下的二百人給扣下了,擔負護商隊之責。為此,班超、淳於薊與她發生了激烈衝突。淳於薊負責軍事,自然不能容忍她將戰將旋耶紮羅扣在疏勒,於闐國雖然有林曾都尉鎮著,可於闐國方向承受的壓力其實一點不比疏勒國小。

三個月整軍備戰結束前,疏勒軍、漢使營與護商隊齊集東北疏勒州的赤河城外大營內。班超升帳議事時,紀蒿寸步不讓,有理有據,弄得淳於薊與班超很下不來台!

傍晚散帳後,班超虎著臉走進紀蒿帳內來興師問罪。紀蒿看他臉色不好一付想要吃人的模樣兒,便趕緊爭辯道,“幾天前,旋耶紮羅已率軍深入蔥嶺,與薩莫克聯手在懸度剿滅了一支罽賓國沙匪。寒菸費心巴力招募到的人便是一群綿羊,不堪大用,大使莫非想讓這些綿羊替漢使團護蔥嶺商道……”

知道這“夫妻”二人擺開架勢要大幹一架,紀蒿的貼身侍婢黎閼給班超斟上煮好的鹽茶,與蠕蠕一起趕緊退出帳。黎閼是黎弇之妹,與兄黎陽同入軍中。黎閼成為紀蒿的助手,而黎陽則入淳於薊的漢使營,成為漢使營一員驍將。

秅娃兒與小姑、寡婦坐在帳門外,絕不讓人靠近!

帳內,班超端起杉木耳杯呷了一口,然後重重地頓到案上。紀蒿見狀故意道,“茶是要品的,南山侯蘇溫耶專門派人送到於闐國漢苑孝敬吾的,汝牛飲糟蹋了昆侖山上鹽茶……”

“屁話,汝別打岔——”昆侖山上根本不產茶,班超看著不可理喻的紀蒿怒道,“說到底,汝還是欲扣下吾於闐大將。於闐國乃吾漢使團經營西域根本,吾有話在先,於闐有危,吾必殺汝頭!”

“嘖嘖,少吼吾!”現在的紀蒿根本就不怕他,滿臉不屑地道,“於闐有失,要殺也是殺林曾、殺廣德、殺尉遲仁與休莫廣鵛,殺不到吾。吾是商尉,不,是‘代’商尉,不是於闐國守將,打敗仗的事賴不到吾頭上……”

“放肆——”這是在撒嬌、胡攪蠻纏,軍中豈能戲言,班超有點惱了,“於闐不存蔥嶺商道能獨善乎?難道忘了自己身份,於闐安危果真與汝無關?”

“什麼身份?”紀蒿笑吟呤地看著班超,“汝清楚得很,那不過是一個善意的謊言……”

班超被噎得不知如何接話,這回仿佛自己上趕著似的,既尷尬又羞惱,隻得恨恨地給了伏在身邊的小姑一個爆栗。小姑和寡婦都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它們不明白這與它們有什麼關係。

“嘻嘻——”雖然嘴上有意裝傻賣嗔,可紀蒿知道事關大局,自然也不敢兒戲,硬碰硬肯定是不行的。於是她迅速又換了一付嘴臉,帶著溫順甚至天真的微笑說道,“大使,汝可知到五月底商尉府商道稅金、市租與商隊收益共收成幾何?”

“幾何?”班超努力繃著臉,可她身上那縷縷誘人的香氣令他止不住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