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推行新政(1 / 2)

大軍進入姑墨國王治南城的城南大營後,呼衍獗顧不上與前來迎接大軍的姑墨國王差矧忍、王妃細那拉及百官寒喧,便急匆匆地來到關押都蓬的大帳。

都蓬是疏勒軍猛將,現在渾身纏滿白麻布,他左胳膊受刀傷,砍刀未能斫開臂甲但卻震斷了他的臂骨。頭部在混戰中又受到狼牙棒重椎,昏迷後才落馬被俘。其實早在呼衍獗剛退到尉頭城時都蓬便已經醒來,從醒來時起,這個一身鮮血的疏勒貴族便絕水、絕食,此刻因頭暈目眩又正昏迷著。

“強製延醫、喂水、進食,斷不能令其死掉,吾有大用!”呼衍獗不放心地關照看管都蓬的屯長道。

呼衍獗想救活都蓬,不為別的,僅是因為他是班超身邊的人。

他在漢朝的河西生活多年,自以為對漢人足夠了解。可現在,班超便是個謎一樣的漢人,是長生天為懲罰他呼衍獗而專門派來的黑衣使者。自班超進入西域起,他呼衍獗已一次次蒙羞。現在他很好奇,自己的這個對手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漢人,他想知道班超的一切。

盡管呼衍獗發出了嚴令,醫工們也都盡了力,但身負重傷的都蓬一心求死,從第三天開始便出現間歇性嘔吐,十天後開始昏獗,最終餓死在南城大營中。

都蓬的死令呼衍獗灰心透了,他覺得這是長生天在拋棄他、懲罰他。他下令將都蓬骸骨扔進北山喂狼,才給呼衍王寫了戰報。這一仗他連屠疏勒國三座城池,斬殺疏勒國兩員大將,班超的疏勒國已經被他打得稀爛,也算給石亀報了仇。因此,他並未令麾下三萬大軍各歸本國,相反,卻令各營從龜茲國補充人馬,就地休整,準備再戰!

焉澠夫人和龜茲王白建、龜茲國王子尤裏多從龜茲國它乾城趕來南城,姑墨國王差矧忍便在南城大營隆重款待了各位貴客。但白建卻是帶著怨氣和怒火而來的,等武士們摔跤、刀舞和姑墨胡姬們的歌舞剛畢,他就向呼衍獗開炮了,“稟報都尉,小王以為這仗不能再這麼打下去!”

龜茲王子尤裏多和眾將領、大臣們都在另帳宴飲,此時呼衍獗的中軍大帳內隻有四案,四大巨頭相對而坐。呼衍獗南向主案,夫人焉澠北向相對。龜茲王白建西向坐,姑墨王差矧忍東向坐,各案邊隻留一個侍女為他們舀酒、膾肉侍候。

姑墨國是龜茲國的屬國,國王差矧忍便是白建所立。此時見白建出言不遜,差矧忍看一眼呼衍獗和焉澠,見呼衍獗分明臉現不悅,便嚇得臉都白了。

白建年過七旬,白須飄逸,呼衍獗和焉澠一向敬重於他。龜茲前國王身毒病故後,王位爭奪慘烈,呼衍獗主動出手,立年近七旬的白建為國王。

此時白建端起白玉耳杯飲畢,捋一把白須,悠然地道,“自班超進入西域以來,都尉與其三戰均得敗績。都尉謀劃不可謂不周全,北道諸國國力、戰力均強過南道,何邪?”

這也正是呼衍獗的痛處,他抱拳俯首道,“此正本尉苦惱之處,請國王賜教!”

白建蹙眉思索著說道,“小王以為,班超是以逸待勞,而都尉受沙海阻隔,千裏遠征,糧道太長,且無奧援。如此次疏勒大戰,都尉連下三城,並圍盤橐城二十餘日。此時如果莎車國相助,三萬莎車兵擋住班超與於闐軍不得西向,那麼盤橐城必下……”

“國王所言有理!”神態雍容的焉澠夫人頷首道,“戰前,吾曾派密使令齊黎出兵夾擊疏勒,可恨此子未聽吾言……”言未畢,她恨恨地將玉耳杯咚地一聲頓到案上,“此次吾將親至莎車城,如齊黎再玩騎牆之術,吾定斬之!”

“非也非也……”白建搖首道,“莎車國漵勒耶氏雄踞莎車二百餘年,曆代均梟雄之輩,勿要小看齊黎,夫人不可冒險。齊黎心恨漢朝,不過奉承班超,歸漢絕非真心。時未到也,他日索班超命者,必齊黎也……小王以為,另有一人,可為夫人用之!”

“國王是言虺吾罷?吾知汝送美女、金銀重賄,此人粗鄙,難成大器啊!”焉澠歎道。

“哈哈哈——”白建聞言大笑曰,“什麼也瞞不過夫人。虺吾雖是山野粗俗之人,然其為楨中州長、州尉,據有楨中城池,扼蔥嶺商道,且麾下有八百州兵。如虺吾據楨中城反,並扼斷蔥嶺商道,班超將南北為敵,且商道一斷,便斷了漢使團財路。屆時班超僅將疏勒數千國兵,如何能抵擋都尉大軍討伐?”

“虺吾乃色中餓鬼,此人難成大事……”呼衍獗聞言愁悶不已,但現在還有別的辦法麼?漢軍冬季必再征白山,冬季到來之前,單於和呼衍王必令西域都尉府消滅班超。齊黎定力強無計奈何,如果能說動虺吾致楨中城反,九月再戰或能多一分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