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兩城投敵(1 / 2)

廢《墾荒令》、《禁椎令》,奪商道,非同小可,牽一發而動全身。尤其是第一貴族番辰卻對複辟似乎不感興趣,令國相圖勒等人便也不敢輕舉妄動。

漢使班超經營疏勒這兩年多時間,疏勒國全國丁口已經滋殖至三萬餘人,從各國流入疏勒墾荒的流民有一萬多人。一旦廢止《墾田令》,這一萬餘農夫將從庶人身份,強製變成依附於貴族的徒附或奴隸,這勢必要激起民變風潮,陷入動蕩。

奴隸便是財富,掠人為奴是遊牧民族的傳統。這些仍帶著濃重遊牧民族烙印的大牧主們,經過半月會商後製定了“定國策”!

所謂“定國策”,就是先從奪取並控製疏勒新軍入手,再一個州一個州過關,最終控製全國。圖勒決定等一一撤換掉漢使團任命的各州長、州尉後,再在全國廢止《墾荒令》、《禁椎令》,最終奪回被庶民自耕農侵占的土地。

但令他們沒想到的是,擊胡侯番辰雖然長期領軍,且一直擔任疏勒軍副都尉,可現在的疏勒軍他卻難以撼動,“定國策”剛開始便受阻。

這支由漢使班超一手締造的疏勒新軍,總兵力三千餘人,國內六州每州還有亦兵亦民的州兵五百人。駐在盤橐城外大營中的疏勒軍五營,番辰根本節製不了,花重金也收買不了領軍將領,他們隻聽令班超臨行時任命的疏勒大都尉黎陽節製。

此時番辰能控製、調動的僅是戰力一般的烏即城州兵五百人。烏即城是他的老巢,是他的部族所在地,那裏才是他的天下。

疏勒軍的主力是漢使營、屯騎營與越騎營,領軍大將是大都尉黎陽、左將蘇矸和右將山溥茯。蘇矸和山溥茯原來不過是小牧主,現在已經是新晉的貴族,他們都是大都尉黎弇的部下,對黎氏忠心耿耿。黎陽親領的漢使營千餘騎,是疏勒軍核心,屯騎營和越騎營每營各七八百人,戰力遠強於州兵。

右騎君都甾是原左騎君都蓬之子,左騎君圖怫是原右騎君郯龕之子。漢使奪疏勒後,疏勒在與北匈奴人的第一場大戰中,都蓬負重傷,郯龕陣亡。大都尉黎弇便命都蓬之子都甾為右騎君,掌擊胡營。郯龕之子圖怫為左騎君,掌積射營。

貴族複辟後,番辰曾信心滿滿地帶著輔國侯成大,到城外的疏勒軍大營升帳理事。

現在的疏勒軍有了兩個大都尉,情形有點怪異。黎陽率四將各帶著近百人的衛隊來番辰中軍參加帳議,令番辰和他的手下戰戰兢兢,本已埋伏好了衛隊想捕殺他們,到底未敢妄動。帳議間,他退而求其次,下令黎陽等疏勒五將對調,先令他們與部下疏遠。但他下令後,成大未置可否,五將又都鐵青著臉不置一言,沒人領命!

第一次帳議,疏勒五將雖然沉默,但大帳中卻充滿了火藥味。番辰領軍多年,見多識廣,他第一個感覺便是,班超這混蛋在下一盤大棋,他肯定是還要回來的,現在的疏勒軍仍姓漢!

因此,帳議剛一結束,他連呆在中軍大帳內都感覺不安全,旋即便匆匆返回盤橐城。從此,再未入過五營屯守的城北大營。

國相圖勒大怒,國兵以沉默與大都尉及相府對抗,這還了得。圖勒嚴令黎陽進城,可黎陽對信使明確宣示,疏勒軍僅忠於國王,相府無權調動國兵一兵一卒。

黎陽自己則從不離盤橐城北大營一步,靜看貴族表演。圖勒又下令逮捕五將的族人,可他很快便所以地發現,黎陽分明早有準備,早已將五將父母妻兒接進城北大營。於是,在貴族複辟期間,盤橐城的城北大營成了一座孤島,圖勒和眾貴族雖恨得咬牙,但卻毫無辦法!

老奸巨滑的番辰慶幸自己沒有加入複辟行列,他從疏勒五營這動靜已經隱隱看出其中的奧妙,便一下子“病”了,再不上朝,其實是與圖勒等急於複辟的貴族迅速畫清了界線!

沒有疏勒軍撐腰,圖勒到底未敢倉促廢止《墾荒令》。漢使班超發布的這條政令已經深入人心,一旦廢除,已經進入疏勒國為自耕農的萬餘遊民,勢必要舉族造反,到時僅靠亦兵亦民的各州州兵,根本無法撲滅,後果難料,局勢將不可收拾。

於是,他窮思後找到了另一條打開局麵的途徑。陰曆八月五日,國相府在盤橐城王宮召集全國各州州長、州尉堂議,宣布實行“新政”。“新政”的核心內容是,新流入疏勒國之各國遊民,不再按照《墾荒令》授田宅,所墾田地由封地所有者所有,墾民則自動成為封地牧主奴隸!

這是變相廢止《墾荒令》,各位州長聞令都愣了,國王忠也始料未及。漢使團前腳剛走,貴族們便複辟變天、改弦更張。輔國侯成大以目光製止不及,北嶺州州長兼州尉顬罕、東北疏勒州州長兼州尉陶壚二人馬上跳了出來,公然當庭反對實行“新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