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法置信的看著燈影下那對亮晶晶的黑眸,蹙眉不解其中之意,稍傾捏了一下她脂玉般堅挺可愛的小鼻子,輕輕地搖了搖頭羞她,“相思多年,一朝得償所願,妤兒以為吾會點到為止?休想!”
今日他是打定主意要臨幸她的,當年在長秋宮,母後眼皮底下,他不敢放肆,一直以為憾事呢。今日一朝夢成,還點到即止?況且,臨幸她後,也好令太後、夕照、秦鵝再無法阻擋,也好讓她早有出頭之日。隻是事到臨頭她如此膽怯,這是為何?
見劉炟猶豫不決,她又堅持道,“陛下,便為天長地久計,今日才更需忍耐則個。他日得進掖庭,妾定好生侍奉陛下!”
“嗯--這有點難,不過是為何邪?”小閣間冷禁禁的,他坐在榻邊,緊緊地將她攏在懷中,親吻著她的發髻,嗅著那幽幽的香味,“有吾在,不要害怕,這宮內誰又能奈何汝?”
“聖上,竇氏罪重,此前剛遭百官彈劾,曾祖母受驚病崩,一族人朝不保夕。懇請聖上務必答應妾,隻要得熬進掖庭,妾定海枯石爛,此心不渝!”她豁出去了,咬牙道出真情,並再度銘誓。
世族是漢帝國的根基,她隻說竇氏朝不保夕,而未敢說是馬氏彈劾。但此言一出,劉炟迅速冷靜下來。馬嚴幾度掀起滔天巨浪,太後都被氣病了幾次,但眾臣又如何會善罷幹休?對朝局洞若觀火的他,如何會不知道這其中的厲害?!
“唉,也罷,便聽妤兒的。這天下暫還不是朕的天下,一切都是太後做主,難為妤兒了!”他輕輕地歎口氣,有點泄氣,但還是艱難地點點頭,苦惱地說道。
聽到他答應下來,她便開始替他解開玉帶扣,生怕耽擱時間過長,倘若萱貴人或她的貼身侍婢清菱、子韻、菱韻三人醒來,發現不見了聖上,事便鬧大而必泄,到那時劉炟與太後便隻能母子攤牌,大鬧一場。
隨著他一層一層衣裳落地,她也愈加緊張起來。畢竟是侯門千金,未經人事,青澀、懵懂和羞澀,令她手指僵硬無法動彈,不知接下來該怎麼辦。
他將一切看在眼裏,愛憐萬分。他無聲地笑了笑,冰涼的手指滑過她的臉龐,帶起一層奇異的酥麻戰栗,柔暖的雙唇輕輕地觸碰她的朱唇。那一般清新誘人的異香,伴著淡淡的墨香,令他心旌搖動、微微戰栗,多年的思念終於沉落在心。
寒冬偷情,其實也是苦差事。雖然才是初冬,但閣間夜晚的寒冷令他們緊裹厚絮綿衾,裸裎相擁,互相取暖。膏油燈光輕盈暗紅,讓一室旖旎風光將一對愛侶包圍,令他們漸漸陷入了難解難分的迷蒙之中。劉炟到底是個謙謙君子,懷抱玉人嬌軀肆意橫為卻果真點到為止,這對一個盛年男子太艱難了,但他還是信守承諾,小心翼翼,護住完璧。
“那年長秋宮初相見,吾便難忘世間奇女子。墨為媒,字為妁,天造地設,風雨何能阻邪?北擊匈奴,平息西羌,天下離不得竇氏。長秋宮無主,吾也天天盼汝進宮……”激情過後,他擁她在懷,觸手晶瑩如玉,喘息中嚅嚅呢喃道。
“羞死人了,奴婢那時才多大點,陛下便……”想起那年在長秋宮被他上下其手,她羞澀難言,用小手點著他的額頭羞他。
“吾甫繼位,西域漢軍敗,隴右羌人反,西南夷諸郡齊叛,多郡連年大旱,朝中眾臣難忘舊政,處處杯葛,隻聽太後決斷。內侍、宮人無不看太後眼色行事,吾身邊連一個可心說話的人兒都沒有。吾需汝趕緊進掖庭,主政長秋宮,助吾一臂之力!”他敞開自己心懷,毫無保留地說出心中苦惱。
長秋宮雖虛,可萱貴人乃太後親自挑選,就是要入主長秋宮的。她竇氏女連想進掖庭都難,非份之想無異於登天。此時說這個真是太遙遠了,她撫摸著劉炟的臉龐勸慰道,“妾不敢有他念,隻要能入掖庭長侍陛下,餘心願足矣!”
見劉炟欲反對,她又輕捂他的嘴未讓他說出,相反卻勸道,“陛下切勿心急,大臣、宮人愛太後便是愛陛下!太後更疼愛陛下,皆因陛下仍在服喪,故而佐護朝政。自古母子連心,待三年服喪滿,太後定會還政於陛下。到那時便天高地闊,一展鴻鵠誌,何必急一時!萱貴人雅惠,後宮事可多依托貴人,艱難之時,和則萬事興哪!”
一番話不啻金石之言,令劉炟愣了一下!
平時沒人敢這樣說,這話要是從別人嘴裏說出來,他或會大怒殺人。可心上人一番解說,他心情卻頓感輕鬆起來。是啊,朕是皇帝,吾急什麼?太後所做的一切,難道不是為吾好?!